当然,秦宜禄现在干的固然肯定不是什么都尉的活儿,但要说他干的是太守的活儿,其实也不太对,那还组建了那么大的一支义从胡呢。
这个边贸,本质上毕竟是依托于秦宜禄的义从才发展起来的,托张奂的名声,他的这一支完全由胡人所组成的义从,在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里膨胀到了足足三千一百人的地步,除了学东西和练兵之外,还负责维护市场治安,收税,处理治安事件,尤其是胡人闹事等事项。
而且这三千一百个胡人骑兵还都是胡人中的精锐,好歹身上也都是穿着皮甲的,手里的箭矢好歹用的也都是铁质的,虽然,箭头磨损得都很厉害,而且箭杆许多也都是弯的,数量还不够,明显大多数都是捡得汉军用剩下的,但好歹箭头都是铁的。
这其实就已经超过鲜卑所谓的王庭精锐之外的绝大多数鲜卑兵了。
这么多以匈奴人和羌人为主的杂胡部队被他当义从来使,还管着商队,这不就纯纯是护匈奴中郎将的活儿么?
合规?合个屁的规啊,想都不用想,朝中肯定会有人往死里弹劾他的,就是不知道皇帝以及张让等人会怎么想了,又会不会抓住他这个把柄再整他,而杨赐等关西派的大人们又会不会保他了。
但总之,虽然是稀里糊涂的发展出来的势力,秦宜禄却肯定不会因为避嫌这么无聊的原因再去转交他人或是放弃的就是了。
毕竟这本来也算不上什么太大的毛病,毕竟这年头但凡是称得上天下名将的,谁手里没一支能用的义从胡呢?张奂和段颎在其职的时候手里都有义从胡用,凭什么就不让我用?
乱世将至,朝廷的命令很快就会沦落成臭狗屁,爱咋咋地吧,只要不把他定性成谋反,这兵权他抓定了,圣旨来了也不好使,有能耐就派兵来打他。
至于皇甫嵩,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么,大家以大局为重么,反正他组建这支义从对皇甫嵩来说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这些质子在这,他这个太守在调动诸羌杂胡和匈奴诸部的时候心里也能踏实点,这些异族至少不会首鼠两端,也不会轻易的就反叛了不是。
当然,这些义从胡就不叫玄牝义从了,虽然与秦宜禄也算亲近,甚至接近于他的私人武装了,但为表区分,秦宜禄还是给他们另赐了一个名字,以地为名就叫做了河套义从,与那金城郡的河湟义从也算是相互呼应,更在明面上表示,这些义从都是忠诚于大汉,忠诚于朝廷的,跟玄牝义从不一样,可不是我的私兵呢。
当然旁人信不信他就管不着了。
他这边在后方搞大建设,搞汉胡一家亲的时候,皇甫嵩当然也没闲着,这场事实上一定会影响未来至少三十年历史的汉鲜战争也早已经打响。
而秦宜禄这样的搞法,弄得皇甫嵩也是喜忧参半的。
这小子威望也窜得太快了吧!上一次见面距离现在明明还都不到一年,那时候的他威逼范津虽然看着威风,但实际上却是落魄如丧家之犬,希望他这个北地太守收留给条活路。
他特么还以大局为重为由,把他给拒绝了。也不知这小子的度量怎么样,有没有因此而记仇。
如此巨大的威望,又得了诸胡襄助,日后大家同在一个郡内办公,这武事到底是由谁说了算,恐怕还真就难说。
皇甫嵩其实牛就牛在累世将门中的累世这两个字上,在朝中,尤其是在关西的关系网盘根错节,名声也很响,但在异族之中,他们家几代人的威望加起来恐怕也比不上张奂一个,看秦宜禄这架势,张奂的这点政治资产怕是会被他全部继承,甚至是继往开来,还要再进一步了。
这儿可是北地郡,打仗才是主业,根本也没什么民政可理,然而再如何名将,在这个地方打仗也是一定要依靠胡人的,汉人的在籍人口一共也就两万多了啊!莫说是一汉当五胡未必还说得上,就算是一汉顶五十胡,也特么不够用啊!
况且人家秦宜禄在凉州汉人之中的威望也未必就低了。
说白了现在的秦宜禄,既有一批对他誓死效忠,而且颇为善战的汉人私军作为他的核心,又有自张奂处继承,在羌胡和匈奴人中颇高的威望,既有名正言顺的郡将之职,在朝中又有杨赐这样关西之首的帝师作为靠山,谁还看不出来这是个名将之姿?
所缺的无非也就是资历,和说得过去邦邦硬的功劳罢了,一旦补足了这两样,皇甫家再如何累世将门,又哪里还能压得住人家呢?
当然,喜的方面也有,至少这次他抵抗鲜卑容易多了。
当东羌、杂胡、匈奴,乃至于内附鲜卑全都真心帮着汉军出力之后,仅凭塞外鲜卑真的就很难讨到什么便宜了,时间拖得长了,万一再拖来关中汉军的援军,那战败也就是必然的事情了。
皇甫嵩又不是不会用兵的棒槌,不可能犯什么低级的致命失误,和连也远远比不上他老子檀石槐,这一仗打得实在是没什么悬念。
而且皇甫嵩这一次也真是发了狠了,难得秦宜禄不往北走,不用担心他跟自己抢功,又难得这和连是刚刚继承单于之位,根基不稳,诸将不睦,更难得今年这诸多杂胡还对他颇为配合。
不趁此机会打得狠一些,多捞一点军功,狠狠地多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