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姚媛在的时候,他非常的听话。我很快就把握住了这一点,如果我觉得有什么事感觉到罗文忠很可能不配合,就事先悄悄的告诉姚媛。只要姚媛在罗文忠的床前对他轻声细语的说了,罗文忠都是无条件答应的。
但是,这个姚媛不是罗文忠的妻子,罗文忠的妻子只是偶尔来一次,这些有钱人的家里事,我没义务打听,所以我每次查房都从来不问他妻子在忙什么,为什么很少来。即使他妻子来了,他们之间也很少交谈,几乎没什么话可说,几句简单的问候,或者他妻子交代一下谁谁送了什么,罗文忠就“嗯嗯”的答应几声,然后罗文忠就好像迷迷糊糊的要睡着了。他妻子也很快就走了。
但是,罗文忠与姚媛却总是在窃窃私语。因为从视频监控中可以看到他们在说话,只是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有我们在场的时候,姚媛总是站在一边,对我们说的事情只要是有关罗文忠的治疗、护理和康复上的问题,我感觉姚媛都是努力用心在记住。我看她记的很费劲儿,有时就把一些很难记住的东西提前写好了,先说一遍,走的时候再把纸条交给姚媛。我知道这个女人识字。
我对罗文忠和姚媛这两个人的奇妙关系很诧异,他们看着比一般的夫妻感情好像更好。罗文忠的孩子们叫姚媛“姚姨”,她也是很柔柔的答应,在照顾罗文忠上她是非常的尽心尽力,丝毫都不马虎。我时常想,即使是一般妻子也比她的照料差得太远了,更何况罗文忠的妻子两年来没有一天晚上在这里陪护过。
可是,姚媛怎么看也不是一个家政。
罗文忠除了我让姚媛告诉他必须吃的几种药以外,其它什么中药、西药都不吃,只有姚媛每天用家乡的那种叫做“玄参”的药材煮给他的药水,他才放心的喝下去。为此,他的长子罗志清专门请人从老家按时邮寄过来,因为我们这里药店里的那种玄参与他家乡的那种总是差着一些味道。
此刻,罗文轩站在哥哥的床前,他是最小的弟弟。罗文忠的二弟和三弟常年在国外,前天罗文轩给他们两个去了电话,估计也快到了。
忽然,罗文轩看到大哥的目光在游动,他在人丛中搜寻着什么。
正在这时,门口人声嘈杂,罗文遥、罗文远带着自己的家人走了进来。罗文轩还以为大哥是感觉到了二哥和三哥回来了,才会有目光的游动,但是大哥的眼光却并没有放在两个弟弟的身上,而是继续在游动着。
罗文遥和罗文远走到床前,看着已经走到了人生尽头的大哥,不由的泪水滑下。他们紧紧地攥住大哥的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几个跟着的孩子早已跪倒,口中叫着“大伯”而泣不成声了。
我知道他们这都是装出来的,两年来他们连电话都很少打过来,他们关心的是罗文忠身后的庞大资产。
但是,罗文忠似乎根本没有感觉到他们的到来,眼光依然在搜寻着什么东西。这时,罗文欣悄悄的走到了姚媛的身边,轻轻扯一下她的衣袖。姚媛的身子有些震动,她知道此刻自己要做什么。
于是,她走到那个小小的音响前,按一下按钮,屋子里响起费玉清的《一剪梅》。
“真情像草原广阔,层层风雨不能阻隔,总有云开日出时候,万丈阳光照亮你我。真情像梅花开遍,冷冷冰雪不能掩没,就在最冷枝头绽放,看见春天走向你我。雪花飘飘北风啸啸,天地一片苍茫;一剪寒梅傲立雪中,只为伊人飘香。爱我所爱无怨无悔,此情长留心间。”
罗文忠的目光忽然变得异常柔和了,他在静静地倾听着这首歌,思绪应该也飞回到了那遥远的湘西,飞回到那些终生难忘的时光里。
其实只有罗文欣注意到了,也只有她知道大哥的眼光是停留在姚媛身上的,或者确切说是姚媛的背影。
罗文欣也是才发现大哥和姚媛的私情。
那还是在两年多前,罗文忠在中医院住院的时候,罗文欣在照顾大哥,她没有什么事做,又是大哥最喜欢的一个妹妹,多年来给这个妹妹的帮助和照顾是最多的。罗文欣白天都在医院,但是晚上只能靠护士照顾,好在那个时候罗文忠的病情还是不重,晚上没有人陪护也是可以的。
有一天,一个嘴快的小护士多罗文欣说,每天清晨很早的时候,都有一个大概五十多岁的老阿姨来医院看大哥。我对这个小护士的判断没有疑问,这个叫做姚媛的女人保养的很好,或者是心无旁骛,所以看起来年轻了二十多岁,头发也只是略微灰白,怎么看也像是五十多岁的样子。小护士说那个老阿姨总是提着一个很小的瓦罐,一打开有一种浓浓的中药味儿,略微有一点儿人参味。
罗文忠会很开心的看着那个女人打开瓦罐,盛出一碗汤,用小汤勺喂他。同时,两个人会悄声地说着话。罗文忠把那碗汤都喝完了以后,女人收拾一下就走了。所以,罗文欣来的时候,就没有见到她。
罗文欣找了一个借口,第二天在医院大门口等着,然后悄悄的跟踪了这个女人。她发现这个女人是城北那家“湘西药铺”的女主人,叫做姚媛。再进一步了解才知道她的爱人五年前已经去世了,一对双胞胎儿子都在深圳做事。
她很容易就贿赂了那个小护士,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