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宜的问题颇为直接。
太后脸上的笑意顿了一下,前倾的姿势往后靠了不少,整个人斜倚在宝座上。
她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垂眸低笑,“你们夫妻一体,伺候你和伺候长安不是都一样么,能有什么区别。”
沈令宜爽朗地笑了起来,“看来,这两个姑娘就是给王爷准备的了。”
对此,太后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东拉西扯地说起了其他的话题来。
“哀家刚听说你和长安还没有分房,这心里头那是担心得不得了啊!令宜你都这么大了,该懂点事儿了。”
沈令宜奇怪地看着太后,“就因为我和王爷没有分房,就是我不懂事了吗?”
太后理解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哀家也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所以你的想法,哀家都懂,当年也都想过、哭过。”
“但是。”
这两个字一出来,沈令宜就知道太后必有后招。
“男人嘛,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你说对不对?”
“这正妻怀孕了,难道还要扒着男人不让他去其他人房里?这世上就没有这样的道理!”太后苦口婆心地劝着沈令宜。
“再一个,长安是哀家嫡亲的孙儿,他年纪也不小了,之前只有你一个,哀家也不说什么,毕竟嫡子最重要。可现在你都有孕了,那就该贤惠一点,大度一点,主动为男人纳妾才是啊!”
太后用帕子挡住了半张脸,轻轻咳嗽了一声,斜着眼睛去瞧沈令宜,“可惜,哀家等啊等,等啊等,都没有等到令宜你如此贤惠的一面啊。”
她表情里仿佛带着心疼,自觉已经把道理都掰开了、揉碎了,给沈令宜讲明白了,再次问了一遍:“那令宜你能收下她们了吗?”
两个宫女浑身软得像是没有骨头似的,顺势就往地上那么一跪。
“奴婢红珠,给王妃娘娘请安了!”
“奴婢绿腰,给王妃娘娘请安了!”
她们俩的嗓音一个如同黄莺出谷,清脆好听。一个呢,就天生带着妩媚,别说是男人了,就连女人听了,心都要酥一半。
站在后头的连夏心都提起来了。
太后这哪里是心疼她家王妃啊,这分明就是逼上梁山!
今日沈令宜是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既然是连夏都能看出来的道理,沈令宜自然不会不明白。
她就那么安然端坐在椅子上,看着两个宫女跪在她眼前,她不叫起,两人一动都不敢动。
见她这般模样,太后心中一喜,朝身边的袁嬷嬷投去一个眼神。
“令宜,你这是……收下的意思?”
沈令宜慢吞吞地说:“皇祖母绕了一大圈子,不就是为了让孙媳妇收下这两个人么。”
她一拍椅子扶手,大大方方地应了下来,“既然是您的一片心意,孙媳妇自然是不好辜负的。”
太后没想到自己的目的这么轻易就达成了,一下子喜形于色。
“好孩子,好孩子!”
袁嬷嬷也高兴地恭喜太后:“奴婢提前恭贺太后!”
太后:“嗯?恭喜什么?”
袁嬷嬷看了一眼红珠和绿腰,脸上的皱纹就像是枯木逢春,树纹一下子就舒展开了。
“有她们俩在,想来接下来这一年里头,太后您老人家能做好几回曾祖母了呢!”
太后眨了眨眼睛,眼前仿佛出现好几个孩子围着她,承欢膝下的场景,她立刻笑得嘴都合不上了。
红珠和绿腰也想到了未来在厉王府里享福的日子,若是她们能为厉王诞下一儿半女的,下半辈子都不用愁那些个荣华富贵了。
两人脸上立刻就浮起了害羞的红晕。
沈令宜也跟着捧场地抚掌而笑,“是啊,接下来王爷只怕是要忙碌起来了,这一天天的像个耕地的牛一样,就低着头犁地嘛。”
太后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沈令宜见她茫然的模样,还贴心为她解释呢,“皇祖母您说,这地总得来回多犁几遍,犁松了,才好施肥播种,最终收获嘛。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话糙理不糙,倒也没说错。
太后点了点头,“是。”
“那行,孙媳妇会好好让人犁一犁这两块地,您老人家放心就是了。”她也说得意有所指。
反正指给厉王府的人她没有拒绝,太后虽有些想不明白,但也没有抓着细究,“反正这人已经是你们厉王府的人了,你是王妃,怎么安排她们,你说了算。”
红珠和绿腰也很上道,立刻朝着沈令宜磕起了头,“奴婢任凭王妃安排。”
“都乖。”沈令宜点点头。
又和太后聊了一会儿,反倒是老人家坐不住了,想打发沈令宜走,“令宜啊,你看这红珠和绿腰你也是头一回见面,带回去还得好好安排一番。哀家这里,今日就不多留你了,你啊,赶紧带着她们俩回去吧。”
沈令宜从善如流。
路上,连夏扶着沈令宜,扫了眼不远不近跟在后头的一红一绿,一边小声抱怨:“王妃,太后此举,岂不是活生生撕下了您的脸面丢在地上踩么!”
“哪儿有您刚怀孕便赐人的道理?让外头的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