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往常长安看的都是这样的风景啊……”
太后看着由两个内侍展开的画卷,眼眶中酸涩不已。
沈令宜坐在她身旁,及时送上了叠好的帕子。
“皇祖母,我将这画给您看,不是为了让您流眼泪的呀……您再这样下去,皇叔叔都要冲进来责怪我啦!”
“哀家知道,哀家知道。”
太后擦了擦眼睛,但眼神还是恋恋不舍地流连在那幅画上。
看出了太后的喜欢,沈令宜就拉着她的手道:“皇祖母,这幅画您要是喜欢,不如就留下吧。”
“嗯,可以吗?”太后有点儿开心,但又有点犹豫,“可是这画……不是你给长安画的吗?”
完全只是为了交差的沈令宜面不改色地撒谎:“没事的,王爷他现在看不见,所以我会给他讲我都看到了什么样的景色,这样他就能听到啦!”
“至于画……”沈令宜转头看了眼那幅湖景,弯着眼睛笑着道:“若是王爷醒了,我就带着他亲眼去看啦!”
“宜姐儿,你……”果然,太后被感动得不轻。
老太太心软地表示就是拼命给沈令宜各种各样珍贵的赏赐,还按照往常一样留她在千秋殿用了午饭,然后才依依不舍地放了她出宫回府。
从千秋殿到宫门口的这条路,沈令宜已经走得很熟悉了。
却在经过太液池的时候,遇上了正在赏梅的贵妃娘娘。
说起来,这位贵妃娘娘平常总是深居简出,沈令宜这也是头一回见到她呢。
“臣妾见过贵妃娘娘。”
华贵妃闻声,微微侧过头来。
“是厉王妃啊,快快请起。”
沈令宜站起身,这才看见了华贵妃的全貌。
她穿着一身银色与白色交织的衣裳,白衣胜雪,气质却清冷脱俗,将她如诗画一般淡然的容貌衬托得越发出尘。
沈令宜心想:这可真是如同天宫仙子般的女子啊。
华贵妃也在打量着沈令宜。
“厉王妃,今日来宫中所为何事啊?”华贵妃的声音也好听,就像是山间的泉水,泠泠作响。
沈令宜乖乖地说道:“臣妾做了一幅画,之前曾与皇祖母提起过,所以是来送画的。”
“一副画儿啊。”华贵妃转过头,涂着浅浅粉色的指甲攀着一枝梅花,吐气如兰:“莫非是画了厉王,让太后她老人家见画如见人吗?”
这话……意味不明,但由华贵妃说出来,却像是最简单的询问一般。
沈令宜嘴角的笑意又扩大了两分。
“王爷如今还躺在床上,未曾清醒呢。臣妾不过是在前几日去了王爷曾经去过的湖边,画了一幅湖景罢了。”
“不知华贵妃为何会觉得,臣妾会画王爷的画像呢?”
娇娇柔柔的华贵妃惊讶地微微睁大了眼睛,带着些歉意地说:“原来如此,竟是本宫想岔了。”
“毕竟,厉王妃你就是因为八字相合,所以才会被太后和皇后挑中,成为皇家的儿媳妇嘛。”
“可是如今你们二人这婚也成了,厉王却依旧躺在床上,没有一点儿要醒来的样子……看来,这八字之说也未必是真的,指不定就是有人从中作梗了呢。”
“唉,也是可怜了咱们的厉王,平白无故多了个小官家的女儿做正妃,拉低了身份不说,却一点儿忙都帮不上,真是可怜呐!”
华贵妃歪着头笑了笑,清纯的脸蛋却搭配上了非常恶劣的话语,“本宫还以为,你会急着想尽一切办法,去抱住太后她老人家的大腿呢。”
“为什么?”沈令宜故作不解地眨了眨眼睛,露出和华贵妃如出一辙的表情来。
“想当年,华贵妃您以一阶平民的身份被选入宫中,成为皇叔叔身边的妃嫔,连带着华家人一道鸡犬升天……您那会儿都不急着抱大腿,臣妾又有什么好急的呢。”
“好歹我父亲如今也是御史中丞,臣妾也是正经出身官宦之家呢。”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华贵妃头一次见到她,就想着法子贬低她,但沈令宜可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呢。
华贵妃再得宠又如何,这话她敢当着皇上和太后的面说出来吗?
她要是敢说,太后就敢当众掌她的嘴!
沈令宜的话音刚落地,华贵妃的脸色就变了。
她出身不好,只是普通百姓家的女儿,这是一直以来华贵妃的心病。
后宫中的其他人,像是皇后,或是正一品的其余两位淑妃、贤妃,亦或是曾经得宠,如今却已香消玉殒的德妃……她们不是出身官宦之家,就是出身世家豪门,从她二十年前入宫开始,家世的差距就像是沉重的泰山一样压在她的头顶上!
被皇后踩也就算了,如今这小小的厉王妃身为小辈,竟也敢压到她的头上来?!
华贵妃淡然若仙的气质一下子就消失了,她扭曲的表情中流露出嫉妒、愤恨和快意来,高高扬起了胳膊,就想重重地甩在沈令宜的脸上。
最好能将她的得意打碎!
区区一个御史中丞的女儿,竟然如此放肆!
“看来你这孩子还真是从小没有好好聆听长辈们的教养啊!”
“既然如今已经嫁入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