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私私私、私……?”
“私奔?!”
饶是舌灿莲花的临简,都在这一瞬间体会到了哑口无言的感觉。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的心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重重地跳动了起来。
他错开的视线飞快地和沈令宜对上了一瞬间,长长的睫羽颤动着,就像是受了惊的,孱弱的小蝴蝶。
“我、我不懂你的意思……”
他苍白无力地说着。
“你不懂?”沈令宜将发丝缠绕在纤细的手指上,黑的发,雪白的皮肤,强烈的对比让临简的呼吸也急促起来。
“你若是不懂,会在月色下陪我喝酒?”
“你若是不懂,会处处为我考虑,处处暗中助我一臂之力?”
“你若是不懂……又为何我一回头,都能在身后看见你?”
沈令宜微微笑了起来,她松开手,柔软的发丝却像菟丝子一样,死死地攀附在她的手指上。
“所以,你只要告诉我,你……愿意吗?”
是真的?
还是,只是试探?
电光火石之间,临简的脑海中仿佛有什么很重要的信息一掠而过,但他变得迟钝的大脑却没能及时抓住它。
“我……”
他张了张嘴,吐出口的声音却暗哑得不像话。
她在问他,愿意吗?
“愿意!”他脱口而出,毫无犹豫。
躺在床上的厉王爷仿佛震动了一下,但是他床边的两个人,压根没有心思去关心。
这一刻的临简,脱去了平日里守礼知节的外皮,将心中欲望的野兽放纵出闸。
然后他就看见,沈令宜笑得弯起了眉眼。
冰凉的手松开那一缕发丝,慢慢地伸向了他的脸庞。
……那把大火好像已经烧到了他的脸上。
临简一把握住了沈令宜的手。
柔软、纤细,并且顺从。
“如果私奔的话,咱们肯定不能留在京城了。”沈令宜朝着他笑了笑,“你觉得,咱们可以去哪里?”
临简毫不犹豫地说:“去江南!”
“那里是……”他顿了顿,“我外祖家在江南。”
沈令宜的手终于落在了临简的脸庞上,他甚至一反被动的状态,主动询问起来:“你想什么时候走?”
“厉王还在这里,你真的可以抛下一切,离开京城,和我一起前往江南吗?”沈令宜轻声问道。
临简踌躇了一会儿,脸上的潮红逐渐褪去,眼神中浮现一股无奈。
但他还是选择握紧了她的手,十分感动地说:“你都愿意舍弃厉王妃的位置,我又怎么会不同意呢?”
一个心机深沉,一个八面玲珑。
两个人相对而立,忽然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临简,不会把刚才的玩笑话当真了吧?”
“沈娘子,不会以为属下方才说的是真心话吧?”
沈令宜的视线转向了临简抓着她的手,后者反应过来后,猛地松开了。
“是属下唐突了沈娘子。”
临简退后一步,抱拳行礼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让人观之便觉得赏心悦目。
“无妨。”沈令宜谦和温柔地说:“原是我先开的玩笑。”
两人都将方才的事情当做玩笑一般,就这么打发了过去。
临简的一颗心却像是被放在了寒冷的冰窟之中,冻得毫无知觉。
正在此时,连夏忽然走进屋子里,急忙说道:“姑娘,太太来找您,被颜扶大人拦在了院子外头呢!”
一句话就将沈令宜和临简之间奇怪的气氛打破了。
“母亲来找我?”
沈令宜顺势绕过临简,走向了连夏,“走吧,咱们去看看。”
等到她的香气在呼吸间逐渐淡去,一直像根木头似的,站在屋子里的临简才苦笑一声。
…
还没出院门,沈令宜就看见一身火红的大太太正站在外头,而表情十年如一日的颜扶则扶着挂在腰间的长剑,亲自挡在了她的面前。
“令宜见过母亲。”沈令宜柔柔弱弱地走上前,向大太太请了安。
大太太眯着眼睛,眼神森冷地盯着颜扶,“正好你来了,我倒是想问问,你的院子什么时候连为娘都不让进了?”
颜扶没有说话。
沈令宜就含笑安抚大太太,“母亲多心了,不是颜大人不让您进,而是所有人,都不能进令宜的院子呢。”
“毕竟厉王如今在令宜的院子中,宫中的太后、皇上、皇后都对厉王十分关心,更是派颜大人带人驻守在这院子周围,实在是连一只蚊子都不能飞进去呢。”
她也懒得和大太太掰扯,索性将颜扶最开始说的“没有经过她的同意”,改成了“谁都不许进”。
这样多简单。
还能拿着厉王府当令箭呢。
而表面冷淡,内心却十分活跃的颜扶默默看了沈令宜一眼。
如今是冬天,哪儿来的蚊子能四处乱飞?
果然,大太太听完了,脸色变得越发不好看,但是说出的话却软和了不少。
“原来如此,既然事关厉王爷的安危,自然是再如何仔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