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命啊,还有一件事……”刘延晦刚开口,陈拾命的头便看向了他。可说了一半却停住了,似乎想了很久才继续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记得照顾好师父和小姜。”
交代完这些,刘延晦便要准备下山了,刚走下几步石阶,却听见身后传来陈拾命的声音:“师兄不给姜师弟讲讲吗?”
“算了算了。”刘延晦站住了脚,回头看了看陈拾命,随后大手一扬,道:“快回去吧。”
说罢,刘延晦迈开腿朝山下走去,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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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荣看着净心湖,听着传来寒水瀑布落入湖中的水花声,心里乱糟糟的。
他望了这湖十一年了,整整十一年的光阴,他姜荣都被锁在这自在峰上,也不见这湖面下降一分一厘。
姜荣再也受不了了,他撅了毛笔,气冲冲地上了青阳宫。
“诶,姜师弟,你怎么……”
温宏道房外,陈拾命正端着药往这边走来,却见姜荣突然出现在宫内。
没等陈拾命说完话,姜荣便一把推开温宏的道房走了进去,嚷嚷道:“我不练字了!”
道房里,躺在床上的温宏背对着姜荣,瓮声瓮气道:“回去。”
“我不练了!”姜荣提高声音又喊了一遍。
温宏转过身来,缓缓坐起身子,眼睛盯着姜荣,嘴里还是那句:“回去!”,只不过声音重了些。
姜荣听见了也不动,只是愣愣站在温宏面前。外边的陈拾命听见动静,赶忙便端着药冲进房来,一边将药放下,一边慌慌张张说道:“对不起师父,姜师弟我没拦住,我这就把他拉出去。”
说着,陈拾命对着姜荣使了个眼色,便伸手要去拉他,不曾想姜荣抬手便将陈拾命的手打落,弄得陈拾命只得讪讪收了手。
温宏见状,脸色更差了,道:“跪下。”
陈拾命一听,便乖乖跪了下去,而身边的姜荣却站得笔直,颇有不死不休的气势。
“跪下!”温宏又是一声呵斥,房间外传来雷云滚滚的动静。
伴随着声声雷鸣,倔强的姜荣终于是膝盖一软,跪了下去。
脸色阴沉的温宏看着面前的姜荣,挣扎着站起身来。本想好好教训一番,犹豫良久后还是舍不得下手。
毕竟才十几岁的小娃娃,懂个啥?又正是贪玩好耍的年纪,无非是山里待烦了而已。要真打他,反倒惹了恨。
想到这,温宏的气便消了,问:“你不练字了,又想干嘛?”
“下山去,找我爹娘。”姜荣脖子一昂,答得响亮。
“找你爹娘?”温宏眉头一挑,眼睛看向窗外的景色。
那窗里的春景,正是碧落崖上那尊大桃木,而今亦是凋零过半。
温宏望向桃树,又望向姜荣。他知道姜荣之所以静不下心来练字,就是因为心里想着他的爹娘。
练字,最最忌讳的,便是心中有杂念。
“看来时候到了。”温宏喃喃自语,随即负手从二人身旁走过,“你们两个站起身来,跟我走。”
二人面面相觑后,随即站起身来,虽然不知道师父要做什么,却依旧老实跟在他身后。
温宏领着二人走出道房,穿过走廊,缓缓走近大殿。
大殿内静谧无声,大概是青阳宫少人的缘故,显得那三座神像格外森罗肃穆,让人心生敬畏。
温宏领着二人转到神像后面,那里有个小门,上面还配了把铜锁。
陈拾命记得这个门,以前有香客上山祭拜时,若是要过夜,便可以在这门后的客房里睡一宿。
可自从温宏遣散众多师兄弟后,不知怎的,这青阳宫的香火和福源好像也跟着,上山的香客越来越少,更别提留宿的,到了最后,温宏索性便关了客房,省的天天打扫,麻烦。
“师父怎么又想起把这门打开来了?”陈拾命歪着脑袋思索着。
姜荣不知道这些事,毕竟他入了宫没多久便被关在山里,现在满脑子就想着找爹娘。
“姜荣,你不是要找爹娘吗?”温宏推开门,回头看向姜荣,仿佛猜到了他的心里话,“进去看看吧。”
说着,温宏从供奉神像的烛台上,取来照明的油灯递给姜荣。
姜荣接过油灯,伸腿迈过门槛走进黑黢黢的门后,打着灯转一圈后,却发现这不过是一间客房。
一张床,一扇窗,一个小木柜,仅此而已。
“师父,你这是什么意思?”姜荣转过身来看向温宏,眼里满是不解。
“你不是要找爹娘吗,”温宏说道,“那我就实话告诉你,这就是你爹当年休息的地方。”
“我爹?”姜荣看了眼这寒酸地,一脸狐疑,“就在这儿?”
温宏见姜荣不信,便拉开抽头的小木柜,从里面翻出一张泛黄的信件递给姜荣。
“你是学过字的,自己看看吧。”
姜荣从温宏手中接过信件,半信半疑地打开一看,却见开头便是“告尊师温宏,道徒姜权不孝”,云云,等姜荣细细看完,才明白是一封家书。
是一位叫姜权的人,寄给温宏的家书。虽然心里没有提及姜荣,却出现了外公赵宽的名字。
字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