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两个月的法语学习,以公共卫生、医疗领域术语为主,学习深度和难度同步增加。同时,全班学员都在积极备战最后的终极大考。
沪上天气越发炎热,学习压力倍增,夜里,方白芷还要受家庭关系那点破事儿的困扰,因为她一直在纠结,是否要在出国前,回家一趟。
如此身心煎熬之下,在临近考试的紧要关头,方白芷竟意外病倒了。
那天早上,她刚上车,准备前往学校,钱渝就发现了不对劲。
“老大,你脸色蜡黄得不正常,昨晚又失眠了?”
“嗯,是不太舒服,胸口也很闷。”
“要不请假吧?你这副样子,真的很恐怖。”
“最近考前复习,很重要,我能坚持。”方白芷努力提气,系上安全带,示意钱渝出发。
可惜,精神上的坚持,敌不过身体的诚实。腹部翻江倒海,很快伴随阵发性疼痛,呼吸困难,甚至很快开始呕吐,这些症状,时隔多年后,再次席卷而来。
这一次,不用别人诊断,方白芷已心知肚明,她再次犯了急性胆囊炎。
“我去,不是吧,十年不犯病,犯病就挑这么绝的时候!”
钱渝皱着眉头,低声吐槽,脚上却狠踩油门,直接往二附院开。
方白芷怎么都没想到,脱产学习半年后,再回单位,竟然是躺着进去的。
这天上午,季川芎难得走神了。因为身旁的座位,第一次空空的。以往他非常习惯的独坐,竟然因为这半年有个固定的同桌,而变得不习惯。
发出去的询问信息,也很长时间没得回应,心中更是担忧。最后,他甚至给同样未到的钱渝,发了信息。
可惜,在医院里的一通手忙脚乱,谁都没留意手机。
治疗结束后,方白芷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挂着点滴、吸着氧,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她盯着医院的天花板,两眼放空,想着临近考试竟然病倒,有一点挫败,也有些许不甘。
因为怕耽误钱渝复习考试,方白芷坚决不要他陪床,病情稳定后就将他赶回学校。后果便是,全班同学都知道她病倒了。
课堂微信群顿时热闹起来。老师和同学都很担心方白芷的病情,在群里表达关心。季川芎更是带头,在群里用法语进行问诊练习,表达祝愿,气氛顿时活跃起来,大家学以致用,其乐融融。
方白芷心中暖暖的,因为她知道,季川芎最懂她现在的担忧。
让她感动的,还有单位的同事们。从下午到晚上,中医科的医生护士得知她住院一事后,轮流来关心和慰问她,并给予了许多帮助,让她急性发作的病情,得到了很快好转。
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容,听着大家久违的声音,感受到回家的温暖,让她心底的沮丧减轻不少。
而最让她意外的,是下课后,季川芎随钱渝一同来医院看望她。
“老大,看看谁来了!”钱渝推开房间门,兴匆匆地冲进来。幸好方白芷住的单人间,否则这样的音量,绝对扰民。
“能有谁,不就是鱼头么!好像还有鱼头汤的香味!”
“真是只贪吃的病猫!”季川芎笑叹,从钱渝身后走出来,低沉温柔的声音里,竟透着宠溺。
“学长?”方白芷十分吃惊,季川芎竟然来医院探望她,毫无预兆。惊喜之下,她作势就要撑着身子坐起来。
见状,季川芎迈开长腿,两步跨到她面前,按着她的肩膀,让她躺回去。
“别乱动!输着液呢!”
“我没事!不用吸氧,已经自由了。”
“方白芷,你是不是习惯性地爱说‘没事’?都给自己干到医院来了,还叫没事?”
虽是训斥,可话中的浓浓关怀味,以及眼中的担忧,都让方白芷心中甜甜的。她撇撇嘴,嘟哝道:
“我本来就在这个医院工作啊,干到这里来,没毛病!”
“还贫?不过,能贫嘴,说明的确好多了!现在腹部疼痛还厉害吗?呕吐感呢?”说着,季川芎不由自主地就想上手,探查方白芷的腹部按压情况。
方白芷虚弱地抬起手,挡住季川芎,好笑地说:
“好多了,季医生!我的主治医生刚查完房离开,你怎么又来一轮?”
声音依旧虚弱,但跳脱的语气中,不乏可爱。季川芎收回手,替她盖好被子,无奈笑笑。
钱渝的眼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终,得出一个结论:自己很多余。于是,他清清嗓子,故作失落。
“川芎白芷在一起,看来有没有鱼头都行咯!我回科室去看看大家,季大神,白芷就先交给你照顾啦!”
说着,他把手中的保温袋塞到季川芎怀里,自行退下。
方白芷耸耸肩,轻叹道:
“鱼头就是这么无厘头。学长,别管他,把饭盒放下吧,他一会儿会回来喂我。”
季川芎盯着她看了一瞬,却没有如她所说。打开保温袋,取出饭盒,然后将方白芷的病床慢慢升起,又寻了个枕头,垫在她背后,让她能坐得更舒服些。
“学长?”
方白芷越发震惊,季川芎想干嘛?她再怎么会做梦,也梦不到男神亲手喂自己吃饭的桥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