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走远后,方白芷长吐口气,全然不复刚才的霸气,她半趴在吧台上,一手托着下巴,一手轮番敲着两个酒杯,心中暗骂自己是不是演过了?道具要太多了吧!这两杯烈酒要真下肚,她会不会在酒精的催化下,对男神做什么过分的事?说什么出格的话?
季川芎先是冷眼旁观,一语不发,好似挑起二女争端的罪魁祸首不是他。而后,见方白芷赶走搭讪者后,只静静坐着,也不扰他,前后判若两人,有种反差萌。现下更是直勾勾地盯着酒杯发愁,那模样,竟有些说不出的可爱。
季川芎的嘴角,抑制不住地微微扬起,这种从未有过的经历,有点意思。
于是,他脑袋一热,不由自主地伸出手,从方白芷面前,取走了一杯酒。
“谢谢。”
方白芷一愣,直觉这声道谢“一语双关”。除了感谢这杯酒,更是谢她自作主张赶走妖艳女吧?
看来,刚才她的直觉没错,季川芎的确不想被人打扰。只是,他这般喝闷酒,到底为何?他这样的天之骄子,怎么也会有如此颓然和迷茫的时候?
二人就这样,两厢安静地并排坐着,独自喝酒,琢磨着各自脑子里解不开的结。
灯红酒绿的时间,流逝得猝不及防。很快,临近零点,新的一年就要到了。
一整晚的酒精麻痹,已到季川芎的极限,但在婚姻问题上,是否要坚持反对,又该如何反抗爷爷的安排,他依然没有头绪。
以前的他,一直都听爷爷的话,无论在工作上还是生活中,总是从容淡定。而今晚所有的不痛快,都源自第一次对爷爷忤逆,想到这儿,季川芎自嘲地一笑,轻晃着酒杯,脱口而出:
“顺之则人和,逆之则人病。难道真的只有顺从,只有以和为贵,才是正解么?”
这话若落在别人耳中,定会被认为是念咒,可方白芷却听懂了。中医针灸多以“顺”为手段,从辨证施治到具体的操作,往往都蕴含着“顺势”的内在特性。可是,看着眼前的季川芎,无奈到有些落寞的样子,她觉得,他似乎正是因为顺从而很委屈。
不愿见男神压抑,方白芷偏着脑袋,看着季川芎的眼睛,若有所思地回道:
“逆,未必都不好,看你从什么角度理解。明代高武曾在《针灸聚英》中,提到过‘逆针灸’的概念。无病而先针灸曰逆。逆,未至而迎之也。以‘调’求‘和’,达到整体‘阴平阳秘’,也能祛病健身。治疗如此,人生又未尝不可?”
季川芎一怔,抬眼仔细打量起眼前的女孩。她唇红齿白,说话不紧不慢,沁人心脾,虽带着面具,看不清模样,可眼睛十分漂亮,并且有光,在这昏暗的酒吧里熠熠生辉。
这个女孩,竟然懂他,而且心思玲珑剔透!
季川芎微微张嘴,想要跟她继续探讨。可就在这时,现场DJ却突然大声宣布:
“朋友们,请起立!让我们一起来,新春十秒倒数,然后拥抱或亲吻身边人吧,甜蜜迎接新年第一天!”
“呦吼吼!”
全场尖叫起来,气氛瞬间到达高潮!
10,9,8……
受现场氛围带动,季川芎和方白芷止住话题,随之同时缓缓起身。
7,6,5,4……
看了看周遭窜动的人头,又看了看浑然不动的彼此,二人默契一笑。他俩果然是一类人,全场最安静的两人。
3,2,1……
既是同类人,又有相见的缘分,若就这样相视而笑着跨年,也挺好。
可这时,方白芷身后却传来钱渝的声音。
“老大,过年好!”钱渝奔向方白芷,想给她惊喜。
可数到0时,全场灯光突然关闭,一片漆黑。钱渝脚下一绊,摔了出去,好巧不巧,推了方白芷一把。
“啊……”
方白芷失去平衡,向前倒下,惊慌失措地以为要摔个狼狈。
却不想,她刚好跌进一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腰间被一双强有力的手稳稳揽住。
下一秒,微凉的嘴唇更是碰到了两瓣柔软。
双唇相触的刹那,两人都瞬间石化,瞪大眼睛,却忘了动弹,这是他们此前,从未品尝过的味道。周边的欢呼惊叫声,似乎也越飘越远,只剩唇间的温存、萦绕的鼻息,和淡淡的烈酒芬芳。
然而,初吻的滋味,还来不及更多体会,灯光便重新闪亮。
方白芷心跳加速,难以自持。季川芎也很吃惊,并在酒精的催化下,不由自主地想得到更多,他不假思索地抬起手,要揭下白狐面具。
猜到季川芎的意图,方白芷一个激灵,从跟男神意外之吻的震惊中,清醒过来,赶在未被看到模样前,猛地推开季川芎,掉头就跑。
钱渝也傻眼,爬起来赶紧追了出去。
季川芎只觉胸前一记重击,接着,唇间和手上同时一阵失落,眼前人已消失在人头攒动的酒吧中。他只能盯着手中的面具,若有所思,一切非梦却似梦。
翌日,季川芎醒来,头昏昏沉沉的。他真不懂为什么有人喜欢醉生梦死,这种迷迷糊糊、不清不楚的感觉,着实不好!
轻揉着太阳穴,努力回想昨晚的一切,季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