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纽约。
这是美国最为繁华的大都会，也是东海岸最重要的交通枢纽，但距离赫兰芬洛学院还有一段距离。
此刻秦末明正在机场的一家西餐厅里用餐。从这里望去，脚下空旷的大厅一览无余，无数路人急匆匆地来来往往，他座位旁一前一后放着两个超大号的行李箱，里面装满了供春夏秋冬穿的衣服，重量加起来和他自己相当。临走前一晚上婶婶在秦末明房间里折腾到半夜，把所有东西都清空到了箱子里，在秦末明看来这不像是送行，而是某种意义上的永别。
秦末明出院第二天就收到了学院为他办好的护照和机票，叔叔赞叹表示美国大学就是人性化，都不要本人前往美国大使馆面签，护照上就已经提前印好了十年的留学签证。
这是秦末明人生中第一次坐飞机，此前他从未离开过这座北方小城。
好在他这次和曼威教授同行，一路上弗利茨教授告诉了他好多坐飞机的小技巧，包括如何办理登机手续，寻找VIP通道，以及头等舱餐吧里什么食物不撑肚子还好吃。秦末明跟着教授，从头到尾没有遇到任何困难，十分顺利地登上了飞机。
在十几个小时的长途航班起飞前，乘务长特意找到秦末明，告诉他可以提出任何想要的要求。秦末明从来都没有经历过如此大爷般的待遇，激动之下就真提了要求，说晚餐时能不能给他一整瓶大可乐，塑料杯里那一点实在不够喝。
如今他已身处在大洋彼岸，吃着牛排喝着可乐，望着脚下人流攒动，心想起那个早起买文具的表弟，不禁感慨自己的人生一波三折，就算小衰仔也会迎来春天的嘛！
但是......情况又似乎有那么一点不对劲，餐厅里十分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秦末明这一桌上。
“为什么他们都在看着我？”秦末明问。
“大家见过人左手拿刀右手拿叉，也见过印度人手抓牛排，可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吃饭的嘛，有意思！”曼威教授笑了笑。
秦末明愣了愣，他手里正捏着两个叉子，一个叉子负责把肉叉起来。另一个负责扶着另一头，然后送到嘴边咬着吃。
牛排上的油如今全部都滴了下去，染黄了他围在胸前的餐巾。
其实秦末明知道西餐该怎么吃，可他觉得那样太麻烦了，使不上劲，于是干脆找服务生再要了一个叉子，怎么舒服怎么来了。
“呃......学院的食堂难道有什么用餐标准么？”秦末明问。
“完全没有！”曼威教授摆摆手。“学院注重学生的差异化，你就算用是叉子舀汤喝也没人说你，不过喝不喝的完就是另一码事了——”
“不好意思，两位先生。”在一旁观察许久的一位女服务员突然走上前，一脸歉意地说。
秦末明正嚼着肉，连忙将剩下的一半牛排丢回到餐盘里。
“什么事？”教授不解地问。“我的学生刚在埃及执行一项考察回来，好久没吃过一顿好饭了，所以姿势比较狼吞虎咽——”
“呃，不是这件事......”服务员尴尬地捋了捋耳边的金发，笑道。“我的经理说您提供的账户有问题，拒绝了刚刚的付款。”
“拒绝付款？怎么可能！”话音落下，曼威教授一脸的不可置信。“我给你们的是学校账户，里面每天起码都有几十万的流水，不可能没有钱！”
“可是他的确拒绝付款了......”
“你们再试试，不行的话联系一下银行那边的人，绝对没有问题！”教授断言道。
“我们也问过银行的人了，银行说您这边没有账户的权限，需要进行身份核实......”
“身份核实！难道我还是骗子不成？”曼威教授扶着眼睛，整个人都急得跳了起来。“该死的校工部，怎么连这点事情也处理不好！上次在巴黎也是，莫名其妙地断了我的账户，害我在法国街头吃了一个礼拜的社会救济餐——可这次是‘S’级的新生啊！S级！那帮天天坐办公室的家伙知道这得有多失职吗——”
“先生......“服务员不好意思地四下环顾。“大家都还在用餐，麻烦您小声一点，提供其他的付款方式就好。”
“好吧！”曼威教授无奈地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又得私费公用了。”
秦末明目光注视着那服务员离开，然后将叉子放在桌上，好奇地问：“教授，学院的人经常掉链子么？”
曼威教授不满地哼了一声，说道：“何止是‘经常’掉链子，简直就是天天掉链子！我从来没见校工部干过一件靠谱的事，那群浑水摸鱼的毕业生，只知道天天在办公室里喝咖啡看电视剧，丢下执行部的人在外面赴汤蹈火自己岁月静好......我回去就给校长说，让他赶紧批准校工部改革的提案，革了这群人的职！”
秦末明刚想说些什么，先前的服务员小姐姐又一脸歉笑地走了过来，他心头一紧，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又怎么了？”曼威教授不解地问。
“实在是不好意思......”服务员擦了一把汗。“信用卡额度不够了。”
“我这张卡每个月三万美金的额度，我前天刚刚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