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桦蒙着头在被子里哭。
门又开了，有烟味飘了进来。佟桦对烟味十分敏感，忍不住轻咳了两声。
“佟桦，”程臻说，“对不起。”程臻蹲在床边，看到佟桦的手露在外面，轻轻的上去拉着。
佟桦本能的想缩回来，程臻微微用着力，但是又不是蛮横的粗鲁的拉扯。
“你今天说了很多很多话，我都听懂了。你害怕面对我是吗？怕我花心，怕我只是玩一玩，怕我不能给你未来？是吗？”
佟桦不想说话，可是不说话会被当成默认，于是说，“不是。”
“跟别人都没关系，只是我自己真实的想法。”
“我平凡到经不起任何一点风浪和挫折，平平淡淡的生活才适合我。我不羡慕别人，我只懂我自己就够了。”佟桦说。
“我也很平凡，平凡到蹲在地上仰视你，平凡到听你说心里有人心都要碎了。我有很多的缺点，你说得对，我不懂得尊重人，所以让你觉得被强迫，我改。你不喜欢闻烟味，我都不敢在办公室抽烟，刚才点着就掐了，怕你不高兴。也许我很强势，总是强取豪夺，但是，在你面前，我，我很无助，怕你生气，怕你受伤害，怕自己做得多了惹你心烦，做得少了你又不知道。”
“你怎么哭了？”程臻听到佟桦在被子里的啜泣声，“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程臻柔声说。
这样温柔的声音，佟桦又想起了黎瑞阳。黎瑞阳对她总是温柔体贴的，就像刚才收到的那两条信息，佟桦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回复答应他了。
“我只是不喜欢我自己。”佟桦说。“我一边享受着别人的追求，一边却和你走得这么近，我觉得自己很渣，就像是结了婚却出了轨的女人。我没那么好，我很自私，也会贪婪，我在权衡，我知道这样不对，却不能控制我自己，我讨厌这样的我自己。”佟桦忍不住的哭出声。
程臻拉下佟桦蒙在头上的被子，坐在床边，看着泪水纵横的那张脸，心疼极了。
床边没有纸，程臻直接用手给佟桦拭泪，“是我不够好，是我不够好，如果我做得好就不会让你去权衡比较和患得患失。佟桦，我知道我的缺点很多，但你相信我，我不会害你，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也许你暂时还是会有很多的疑虑，接受不了我，我甚至连表白都没有就抱过你亲过你，这些给你留了不好的印象，但是，能不能先不要接受别人，等你真的了解了事情的真相真的了解了他和我，再做决定好不好？”程臻近乎哀求的说。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佟桦本就是对关心的事情格外敏感的人，又收到黎瑞阳第二条那样的信息。
“暂时还不确认，只是要你知道，我不会伤害你。”程臻说着，却打了个喷嚏。
“冷了吧，你快回去吧。”佟桦还是关心的说。
“我能抱着你吗？”程臻在征求。
“不行。”佟桦说。
“他不是你对的那个人，不要觉得对他有负罪感。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病吗？”程臻问。
“吃了凉的东西。”佟桦说。
“为什么那么肯定？以前生理周期时没吃过凉的东西吗？”程臻问。
佟桦突然意识到哪里有些不对劲了。
她一直一直觉得是吃了凉的东西导致生病，为什么？
因为黎瑞阳从一开始就在说，凉，不舒服，生病，也在愧疚和自责没有给她加热……直到现在她的观念里已经根深蒂固的觉得凉和生病是必然的直接的关系。
她是心理老师，她知道催眠从心理暗示开始的理论，却在不经意间被这种理论所左右了。
程臻又打了一个喷嚏却执拗的不肯走。佟桦犹豫着，却还是往里挪了挪身体。
程臻顺势躺了进去，伸手抱着佟桦。心里满满的温暖感。
“为什么考虑接受他却不考虑接受我？”程臻下巴抵在佟桦的头顶问。
“和你不在同一个世界。”佟桦说。
“嗯？是指钱吗？”程臻说。
“我和师姐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她嫁给，”佟桦想了想，“她嫁给那位先生你都不能接受，又怎么会自己选一个普通人。”
“你和她不一样。你师姐先勾引的我，我不接受，她才去勾引了我爸。虽然我不喜欢他，但他还是我爸，所以，我才不能接受丁雨柔，哪怕是嫁给我爸这种外面彩旗飘飘的人。”
佟桦扬头，想看看对方的表情，虽然这样暗黑的夜根本看不清，但就是下意识的做了。
“我没说什么做什么，不是给丁雨柔留面子，而是不想和你们系里闹得难看。”程臻说，“也幸好没闹掰，不然就遇不到你了。”
程臻收紧了手臂，佟桦的脸贴在程臻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感觉心与心的距离也有点拉近了。虽然，她觉得还是有负罪感，但是，身体却没有强烈的排斥，甚至不止不反感，还有点贪恋。
“你知道我爸在外面有多少女人吗？多到我都数不清，但是，你师姐最后能在那么多女人中坐上程太太的位置，你能想象她多有手段吗？”
佟桦心里一阵寒凉，师姐那样一个温柔如水的女子，是用了怎样的手段才能获得她想要的生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