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堂屋的人们也吃饱陆续离开。
初老头和初大柱去了田里,现在虽然已是深秋冬初,地里过了大收,玉米已经收回家进了粮仓,活计不多了,可也需要修整土地边沿,清理周围杂草之类,准备明年春天庄稼能更好的生长。
刘氏收拾好碗筷,送走自己两个儿子去村里学堂读书。
老大初熊,今年十二岁了,叫熊可惜长的瘦长样,读书没见什么出息,倒学了一身酸腐气,装模作样,只哄的初老头和初老太以为自己大孙子要考状元嘞!
老二初虎倒真是长的虎头虎脑,今年十岁,可惜在村里坏事做绝,好事不见一桩。
今天把东边张嫂子家的鸡拔掉几根毛,后天把西边顾大娘家的小孙子打哭,三天两头被人找到家里来,初老太和刘氏又一味的护犊子,从不严加管束,自是惯得初虎越来越得意忘形。
初莲今年八岁,闹了几回也要去读书,被初老太“赔钱货,贱丫头”的骂了一番,吓得不敢再说,只得在家帮大人干活。
刘氏心疼闺女,舍不得让闺女下地干活,就各种夸自家莲儿手巧,好拘在家里给爷奶父兄做些针线活,倒是养的初莲白白净净。
初老太也活了心思,说不定将来自家这大孙女能找个有钱人家,多得几两彩礼,遂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着刘氏娇惯女儿了。
杨氏交代了小春在家继续休养,让小夏在家看护妹妹照顾姐姐,自己背上竹筐出门挖野菜打猪草。
平时这些活都是杨氏带着小春一起干的,前些天杨氏生下小秋,这些活只能小春去干,因为打的草少,没少被初老太打骂。
。。。。。。
到了下午,杨氏回到家,喂鸡喂猪。刘氏做饭,晚饭餐桌上多了两个菜,炒萝卜,白菜豆腐。
小春还是自己在屋里吃饭,依然难以下咽,青菜也是少油水,小春感觉自己这个小身板太缺少营养了,娘吃的不好,奶水就少,小秋饿的晚上睡不踏实,
嗯,果然是民以食为天,古人诚不欺我!
半夜,饿醒的小春摸着自己的肚皮,琢磨着自己该做点什么摆脱目前的窘境了。
第二天一大早,初老太又在院子里例行“每日一歌”。
小春跟着杨氏起床,走到院子里。
“哼,不挺尸啦!就赶紧起来干活!没得家里要养着个吃白饭的!”
“娘,这次大妞被水呛着,不光身体虚的厉害,干不了什么活了,我看这孩子脑子也有点不好使,您再给我拿点钱,我带她去镇上找郎中看看吧!”杨氏按照小春提前教给她说的话回初老太。
初老太一听,恨不得蹦的三尺高,“放你娘的屁!你以为你是做太太的,养的娇小姐呢!甭给老娘装样!”
刘氏也在一旁搭腔:“弟妹啊,大妞脑子一向也没多好使,你还打算让她学小姐们天天吟诗作对的吗?”
小春抬头看见初莲扒着门口向外张望,一脸嗤笑的样子。
“小姐!小姐!娘,我要做大小姐!”小春故作痴傻的样子,跑上前,一把抓住初莲今天穿的新袄裙,使劲扯起来:“我要新衣服,大小姐都是穿新衣服!”
初莲吓得大惊,这是娘给自己准备的新裙子,本打算过年穿的,今天自己悄悄的试穿一下,所以才只是扒头向外看,没敢出去,哪想被小春给扯住了。
两个人来来回回一拉扯,新衣服刺啦一生撕开了,初莲顿时号丧般大哭起来。
刘氏急忙上前,一把推开小春:“你这死丫头,发什么疯!”
初老太也是被小春这一举动给整懵了,毕竟大妞一直是个鹌鹑一般的存在,从来都是任人搓扁揉圆的。
杨氏急忙上前给小春开脱:"哎呀大嫂,我刚说了,我家大妞落水之后脑子不好了,她一听你说她是大小姐,她不就当了真了嘛!”
小春只管大声嚷着:“娘,我怎么没有新衣服?我也要新衣服!”
初老太往初莲身上一瞅,脸立即耷拉下来,瞪着刘氏:“老大家的,你哪来的钱给初莲做新衣服?
刘氏恨铁不成钢的悄悄瞪了一眼初莲,赶紧小心的说:“哎呦娘诶,我哪里来的钱啊,这不是上次我回娘家,我嫂子做衣服剩下点布料,就给了我,拿回来拼拼接接,勉强够给莲儿做条裙子。”
初老太脸色稍霁,又转头训斥杨氏,杨氏也只一味的称大妞脑子坏了。
初莲哭哭啼啼回了屋,狠狠的诅咒着大妞。
刘氏暗暗心疼自己这半年,偷偷的从油盐钱里一文一文的积攒下的这点东西。
本想着等过年走亲戚的时候,出了村再给初莲悄悄换上新衣服,自己面上也有个光彩,四处多走动,过两年也好给初莲物色个好的婆家。
哼,都怪老二家的这个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