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面,嘴上说要回避的某人,趴在桌上,顺着屏风的缝隙眯眼偷看。
外厅,一道藏蓝色的身影走了进来。
“下官陆涛,参见监国大人。”
来人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虽然尚书官职仅在监国和丞相之下,但陆涛可不敢对淳于寒敷衍了事。
人家淳于寒这个一品大员,可是不含一点水分的。
“陆尚书客气。”
淳于寒抬眸扫了屏风一眼,心想后面的俞念应该已经听到了。
屏风后,不出淳于寒所料,俞念从听见他自报家门就已经竖起来了耳朵,不为别的,只因陆涛是陆明珠她爹!
她从缝隙瞄着陆涛,隐隐瞧着他的衣摆有些颤动。
也是,陆涛是太子一党,来太子的死对头监国府办事,不紧张才怪了。
“下官来取监国大人盖印的文书。”
那八个山匪扣在东厂,那地方是法外之地,没有淳于寒的文书,陆涛这个刑部尚书去了,也提不走人犯。
要不是皇上格外重视这件案子,盯得太紧,陆涛也不会亲自过来找淳于寒这个煞神。
“不急。”
淳于寒有些慵懒的垂眸,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强烈的压迫感。
这两个字,可让陆涛如坠冰窟,手心都开始发出冷汗来,看来今天想要顺利拿到文书,恐怕不轻松。
“陆尚书有所不知,大婚将近,我那未婚妻子近日颇为焦虑,素闻尚书府的陆二小姐和她关系不错,不知能否叫二小姐陪她住些日子,等大婚过后,在回府去。”
淳于寒不疾不徐的语气,根本不是在询问陆涛,那修长的手指在桌上放着的文书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
那意味明显就是,你不答应,就别想要这文书了。
“小女病弱,鲜少出门,恐怕难当此大任。”
陆涛顶着重压,回了淳于寒的话。
这种事儿要是帮了忙,回头传到太子耳朵里,肯定是要生事端的。
“病弱正好,俞四公子曾是太医,也能帮陆二小姐及时诊断,岂不是一举两得。”
淳于寒的耐心不多,话说到这儿的时候语气已然是冰冷了不少。
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涌动着寒意,似有一头蛰伏的野兽,随时都有可能冲出来,把陆涛撕个粉碎。
陆涛心下一凛,哪里还敢再说什么推脱的话。
“那下官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大人好意。”
从淳于寒手里接过文书的时候,陆涛的后背都已经被汗给湿透了。
陆涛逃跑一样从忍冬阁离开,淳于寒坐在太师椅上,还没起身,一道浅色的影子便一蹦一跳地窜到了他身上。
俞念兴奋地给了淳于寒一个大大的拥抱,发自内心的夸了淳于寒一句。
“大人,你真的太帅了!”
俞念瞥到陆涛那明明吃了瘪,还得向淳于寒道谢的样子,差点没笑出声来。
俞念一只腿蜷着,这会儿身上的重量都压在了淳于寒的身上,软玉娇香入怀,淳于寒的身子有些不自然的僵硬。
“你也太神了,你不会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吧,连我心里想得什么你都能知道。”
俞念是真的很高兴,又觉得很神奇,她刚才还在为这个事情发愁呢,淳于寒几句话就帮她解了燃眉之急。
俞念觉得,此时的淳于寒何止是千岁,简直是万岁!
少女的馨香钻入淳于寒的鼻腔,如一朵雨后盛开的栀子花,清新又淡雅,淳于寒的耳根有些发热,扬起下巴别过脸去,语气生硬,抬手把八爪鱼一样地俞念往下扯。
“下去,本官才不会是蛔虫那种污秽之物。”
俞念一条腿伤着不敢着地,单腿在地上蹦着。
“你看你,我这是夸你呢,怎么又生气了。”
“想让我消气,就把我要的东西拿来。”
淳于寒最近都还睡得不错,俞念就要回丞相府去了,淳于寒自然想要那个能让他安眠的东西。
俞念几乎是瞬间就垮了一张小脸,呵呵,她就知道,淳于寒这个衰仔哪里会那么好心帮她。
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
不过那个安眠香囊和陆明珠的命比起来,就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况且,淳于寒要是夜夜安眠,脾气也能小一点,这样对减轻他的杀孽也有帮助。
怎么想这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俞念伸手在怀里掏出了她的宝贝香囊。
“喏。”
俞念把香囊放在淳于寒的手上,那宝蓝色的香囊上,还残留着俞念的体温。
有些,灼人。
淳于寒垂眸看着香囊,忽然又觉得有些好笑,俞念竟然每天都把这东西贴身携带,而且还藏在那里,谁家正常女孩子往那藏东西?
“就这个东西,能有那种奇效?”
淳于寒捏着香囊的挂绳,把它拎起来反复看了一圈,并没有觉得这东西有什么过人之处。
“我骗你这个干嘛,对我也没什么好处,你要是不信就算了。”
俞念扶着凳子坐下,坦然地一耸肩。
“这个太丑,听说你的女红是京都第一绣娘教的,回去做个新的面,再给我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