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交加,电闪雷鸣。
一明一暗之间,映出惊山庞大身影,嶙峋的山尖擎天,葳蕤的山腹茂密,成丈的沟壑深不见底。
一男一女两道身影疾驰而去。
两人频频回首,电闪间能瞥见他们紧皱的眉头和焦急的神色。
数个起落后,女子踉跄一步险些跪倒在地,身旁男子一把扽住女子,搀扶着继续奔走。
哗啦!
闪电仿佛将穹顶掀开一道口子,夺目的电光又将这惊山山脉照的大亮。
嗖嗖嗖!
四五道黑影落到方才女子险些跌倒之处,没有一丝迟疑,在这短暂的光亮变暗之前便没了身影。
穷追不舍,步步紧逼。
哗啦!又是一道闪电击响!
亮光下,只见男子推了身旁女子一把,面露凶光的向后方冲去。
电闪的光芒刚刚变暗,一道惊天的巨响堪比惊雷,光芒闪耀久久不散。
女子含着热泪,身子竟软在了当场。
轰鸣声,喊杀声……
激斗中,女子露出胸前的襁褓,一声婴啼,划破长空。
“哇……”
————
阴白历九十六年,惊阳城,下城区。
泥泞的路,抬眼望去皆是形色匆忙的身影,周遭人声鼎沸,下城的一角尽显忙碌。
“哥,瞧。”
一位套着麻布袋子生着一张毛脸狗面的人对着身旁使着眼色。他叫阿郎,一个连户籍都没有的少年妖奴。
被他唤为哥是一个生着豹子面孔的长他几岁的妖奴。豹面人眼睛微眯语气不善的说:“瞧着向是来下城采买妖奴的,你且去试试,被逮了就死那,再像上次一般,我弄死你。”
“上次是因为……”阿郎刚想解释却瞅见豹面人脸色不对,立马止住话头,踩着泥汤向着目标走去。
目标是一位知天命的老者,虽说穿着布衣,可是那缎子面的马甲说明此人绝对是哪个大家族的管事。
“这位老爷,可是第一次来下城区?”阿郎的狗脸一副谄媚模样。
老者瞥了眼发现竟是个黄毛狗脸讲话,当即一脸厌恶的骂道:“啐,什么玩意,滚一边去。”
“小人知道碍了老爷的贵眼,小人这种低三下四不配跟您老对话,可是您瞧这下城区四处皆是泥汤,您连个下脚的地都寻不着,且不说泥汤,您万在一脚踏错……这下城肮脏无比净是些带毛的,可不知这泥汤里有什么……”
“闭嘴小畜牲!你个狗腿啥心思爷爷我岂会不知?”老者蔑视的指着阿郎。
“嘿嘿,爷爷不如您,立在这干净处,小人去给您跑脚,您给一半个的赏钱,小人混肚子圆。”狗面人赔着笑,作着揖。
老者觉得哪不对,但也懒得想了,他此时只想赶紧离开,便瞪着眼珠:“你去寻个贩子告诉他,我李家要买两个妖奴种地。”
狗面人一听眼睛一亮:“老爷,您看我成吗,任劳任怨,不偷奸耍滑。”
“就你这狗腿,一副营良不良的模样,快滚去喊人。”老者不耐烦的骂道,又看了眼四周,这破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愿意多待。
阿郎笑着一作揖,转过脸嘴里一边小声的骂着污言秽语,一边向着街角的贩卖妖奴的市场跑去,眨眼没入人群。
巷口的豹头人瞅见阿郎离开,便也起身混进人群。
人群中狗面人对着旁边小声嘀咕着:“哥,这老头是来买佃户的,要两个,特么的还嫌我个头小。”豹面人闻言没吭气给了个眼神就朝巷子里奔去。
少顷,巷子里便出现了几个人影。为首的是一个满脸疤面相凶狠的光头,他身着妖皮改的衣服一手拿皮鞭,一手拽着铁链,身后两个高大的牛面人步履蹒跚的跟着。
阿郎见了,知道这是豹面人通了气的,连忙跑过去低头哈腰的见礼,许是急了,不小心将泥点溅到了光头身上。
光头低头瞅了眼裤腿,眼睛一瞪,嘴角一咧,扬手就是一鞭子甩出,惊的过往行人纷纷侧目。
噢噢噢……
阿郎疼的狗脸狰狞,那一瞬觉得魂都险些被打出身体,不敢在地上缓口气,咬着牙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跑到前面领路。
“老爷,老爷把人给您领来了。”阿郎忍着痛,极为勉强的笑着道。
老者瞥了眼这长着毛的小玩意身上渗血的鞭痕,暗骂晦气并未理睬,而是望向后面的光头和两个妖奴张口:“可有户籍档案?”
光头收起方才的凶狠相,抱拳拱手:“回这位老爷,户籍档案都齐全,这两奴都是耕地好手,咱家要价也不贵,二十两足矣。”
“二十两?莫不是拿我当冤大头了,来前才打听过这食素的妖奴也就五两,你这俩畜牲是长了三头六臂了?”老者鼻孔朝天指着光头。
“这位老爷可是第一次来这下城,这妖奴老的也不止五两啊,咱家这俩妖奴可是下城土生土长的,刚刚成年就被咱家使了十五两收来,这俩月少说也吃了咱家二三两银子,二十两咱家没多要。”光头一边介绍一边拍打着两个妖奴。
“罢了罢了,这破地方臭气熏天的,真是一刻也不想停留,接着吧。”老者掏出二十两扔给光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