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假的那几天,天微微转凉,正午的阳光也不再暴烈无度,是适宜出行游玩的日子。
新闻里孜孜不倦地报道着哪个旅游景点人满为患或是哪个景区物价高的离谱。
殷初从蛋糕店里出来,泠江却迎来了一场雨水,淅淅沥沥,行人快步行走,街道嘈杂声达到顶峰,树叶被风吹的咯吱响。
老板娘从店里头出来,把手上的透明伞递给她。
“小姑娘快回去吧,那么认真做的蛋糕可不能沾到雨水哟。”
一阵冷风吹过,凌乱了发丝,殷初笑着道谢。
随后抱紧了手中的蛋糕盒,走进了雨幕中。
最后一抹夕阳落入远方山黛中,殷初率先回了家。殷梓刚从楼下沈姨家回来,如今正乖乖的坐在客厅里头看电视。
大抵是小孩子,看到殷初怀里抱着的东西屁颠屁颠地就跑了过来。
他声音雀跃:“蛋糕!”
殷初蹲下身来,软声哄他,“阿梓,阿姐有朋友过生日,晚上可能会晚点回来,等爸爸妈妈回来阿梓可不可以帮我说说呐。”
听到蛋糕没有自己份,殷梓有些失落的垂了垂头,殷初知趣的补道:“以后会再单独给阿梓买蛋糕的。”
小大人被看穿了心思,扭过头去有些不好意思的嘟囔,“才不是,我才不爱吃,是佳佳妹妹喜欢吃啦。”
殷初笑着嗯了声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穿了件很好看的碎花小裙,肩颈处巧妙的绑着规整的蝴蝶结,她散下齐胸的长发,发丝乖软的被她捋至耳后。
她像是花丛中一只不谙世事的蝴蝶,却总也是最为动人的那一只。
她心跳如鼓,漂亮的指尖一下下的顺着自己的心口。她翘起耳朵听他们说话,以为他的朋友会替他过生日,可他却说哪也不去。
她既失落又兴奋,像个怪人。
殷初叩响木门,屋内传来一阵响动,随后陈慧芝撑着一把黑伞从里头出来,她打开门看到殷初有些出乎意料的迎着她进来。
“阿初怎么来了?”
院落里孤寂无人,被吹落的树叶在地上一阵阵翻飞,雨滴砸落下来,听不到声音。
怎么也不像一个寿星该有的氛围,殷初沉默着抿唇后试探性的开口:“阿婆……今天不是…陆铭弋的生日吗?”
陈慧芝显然没有料到殷初会说出这话,偏过头才看到殷初手里拿着的东西,她不免有些错愕。
她低垂着眉眼,慈祥温和的面容敛起了笑意,她声音有些涩然,仿佛有苦痛从里头渗出。
“今天是阿仔母亲的祭日。”
殷初觉得自己是悬浮着脚步来到这里的,昂贵的小区大门隔绝着两片天地,夜晚有些凉,她爱美特意没穿外套,伴随着雨水而来的秋风彻骨寒凉。
安保亭里的保安看到人影探出头来。
“小姑娘,你来找谁啊?”
所有的满怀期待逐渐褪去,一路上的颠簸让她回归理智冷静下来。
她抬眼扬声说:“叔叔,可以找一下陆铭弋吗?”
陆铭弋出来的时候,殷初正蹲在墙角,向外延伸的一片屋檐为殷初遮风挡雨。
陆铭弋显然下来的有些急,呼吸微喘,衣裳有些凌乱,他径直蹲在殷初的跟前,问她:“你怎么来了?”
她闻声抬眼,闻到了他身上一股子烟酒味,掩埋了他身上好闻的薄荷香。像是黑夜里惯会吞噬的魔鬼,一点点腐蚀着他身上的光明。
她鼻尖有些发酸,温软白皙的面容皱在了一块,她突然变成了爱哭鬼,莫名喜欢在他面前染上哭腔。
她声音细弱哽咽,委屈极了:“我来给你过生日。”
陆铭弋把人带到了公寓里头,倒了一杯热水给殷初握着,随后起身开窗透进风来。
他有些局促不安,四处散着空酒瓶,满屋子烟酒味都没散,显然是怕她会嫌弃。
殷初低垂着脑袋,带来的东西放在自己的桌前,一个蛋糕盒、一个礼物盒。
都是粉白粉白的色调,小女生的模样。
殷初突然想起暑假去接殷梓时,她跟三三两两的女生一块趴在窗台上偷看他,提起陆铭弋母亲时,郑恬惋惜的说出了她的结局——
自.杀。
在陆铭弋生日的这天。
从此岁岁年年,他的来临日都伴随着自己亲生母亲的死亡。
殷初无法想象,一个人到底要有多决绝、要有多狠心,才会选择在自己儿子生日的这天离去。
这无处不在诉说着,他的来临并不是一个值得被期待的存在。
殷初有些不可名状地痛苦,绞着心口,难受至极,她吧嗒吧嗒的掉下了眼泪,把陆铭弋吓了一跳。
他拿过纸巾想递给她,最后却是叹息一声,拉过了人,沾着她的下巴,小心翼翼的给她擦眼泪。
有些无奈,“你哭什么呢?”
这话一出口,殷初眼泪彻底决堤,她瘪着粉唇,眼角泛红,跟他道歉。
“对不起,我不知道今天对你来说是这样的。我知道我不应该哭,可是我就是好难过……”
她哭的一抽一抽的。
最后说:“这对你不公平。”
殷初的来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