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初和陆铭弋一前一后回到教室,等到殷初坐下后,陆铭弋才从后门进来。
快要上课的时间,班上大多数人也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但显然陆铭弋的再一次出现还是引来一阵不小的轰动。
形色各异。
之前或多或少是贬低又或是缄默不言的人,在看到陆铭弋的那一刻都只化作了惊讶。
陆铭弋之前的行为还历历在目,就算是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当着人的面再说些什么,以往跟他玩的好的此时也都笑着凑前跟人闲聊问候了几句。
周一上午第二节下课后的大课间,教室后边的扩音器响起升旗的特有铃声。
全校师生集合在学校最大的操场里,乌压压的人头暴露在阳光下,以初中部和高中部作为划分,年级分别从低往高向后排。
殷初在的班级是高一三班,站在最前方中间稍微靠右的地方。
殷初的身高在女生中属于中等,站在女生队伍里的第十个。
太阳开始攀高,好不容易抬头忍着刺眼的光线把国旗升完,年级主任开始上台做上周的总结。
浑厚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学生们纷纷低头看脚下的影子,殷初上课时习惯性带眼镜,下来的时候也没摘掉。
她的脸很小,眼镜是有些偏大的黑粗框,殷初低头就容易滑落到鼻尖,所以此时的殷初跟旁人就有些显得格格不入。
白净的脸被日光关爱,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见,殷初就乖乖的站在队伍中,安静的听着教导主任的总结。
又臭又长的总结终于结束,人群细小的传出一阵喟叹声,就在大家以为终于要结束的时候,主席台上的人已经换成了张校长。
张华庆让所有人留步后,话锋一转,正色道,“相信不少人都知道了前两周我校高一三班陆铭弋同学同社会人员发生的斗殴事件,其影响恶劣,为了严肃我校纪律,给予陆铭弋同学警告处分一次,并请陆同学上台做深刻的自我检讨。”
此话一出,台下学生纷纷抬头,开启细碎的谈论声。
殷初忽然呼吸一滞,看到一抹乖张的蓝白身影从后台走上来,走进大众的视野里。
烈日灼灼,身边很多话就这么听进了耳朵里。
有不满陆铭弋的在吐槽,学校处罚太轻了,但好歹大多是好奇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
开玩笑,都几年了,陆铭弋违反的规章制度还少吗?这可是人第一次上台检讨。
嗯,检讨。这两字一听就和他没什么关系。
人群有女生忍不住悸动地说,“该说不说,陆铭弋颜值是真抗打啊,千篇一律的校服都能被他穿出一身的少年感。”
陆铭弋上台,表情很淡,他要比张华庆高上不少,所以不得不伸手把话筒调高,他没刻意加快速度,但台下也没了刚刚不耐烦的劲,齐刷刷的眼睛都盯着他的动作。
他是个不寻常的人,所有人都好奇他下一步会做些什么,就算是下一秒他直接撂下了话筒走人,他们也觉得正常。
可让大家失望了,这次的陆铭弋没做任何出乎意料的事。
他念着网上千篇一律的稿子,嗓音磁哑低沉,态度谈不上诚恳也并不傲慢,张华庆在后台看着,也算是舒了口气。
话毕,陆铭弋却并没有急着下去,而是将手中的稿子折了起来,他依旧站在那。
然后露出了上台以来的第一个笑容,回到往常那副懒倦张扬的模样,“今早有个人对我说,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都是没有对错之分的,它的出现与否大多时候我们也没有抉择的能力,但最起码的,我们要始终相信不后悔就是最好的选择。”
“我检讨并为我鲁莽的行径道歉,我也并不认同有人效仿,但我依旧想要说的是,我并不后悔。谢谢。”
天光早已大亮,少年似火般真诚炙热。
周围的声音开始越发细碎杂乱。
有人笑说,“这才是弋哥的作风嘛,怎么可能真乖乖认错。”
殷初抬眼注视着与主席台正中央的人,随着燥热的风吹来一股眩晕感,殷初突然眯了眯眼,想起今早他那双泛红的眼。
这是殷初第一次看见他红了眼,周身散发的情感很复杂,但更多是暴躁与无力。
他猩红了眼,却也含了泪。
两种情感夹杂着,却被殷初突然捅破。
一闪而过之间,殷初甚至觉得他懊恼的想要躲起来。
殷初突然心房塌软。
她掏出自己刚从小卖铺里买的糖,柔声说,“对不起,我刚刚不是故意听你们讲话的。”
声音比晨风温和,比泉水柔情。
回教室的那段路,殷初和陆铭弋并肩走着,两人都默契的没有说话,也没有提及刚刚在园林里发生的事。
直到到了教学楼楼梯转角,殷初突然叫他。
她皱起了秀眉,一张小脸纠结在一块,柔和的棱角隐在楼道阴影里,陆铭弋就那么看着她。
她认真地说,“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都是没有对错之分的,它的出现与否大多时候我们也没有抉择的能力,但最起码的,我们要始终相信不后悔就是最好的选择。”
这一年的泠江始终是不同的,殷初始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