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妤觉着也演得差不多了，便把自家那个快要卑微到尘埃里的小可怜抱进怀里，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老母亲一样，为了不让自家小可爱长歪也是煞费苦心。
不过她的脸上还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那你说你刚刚对长阙长老随意出手对还是不对？”
玄初抬起头，那双像狗狗一样湿漉漉的眼瞟了一眼长阙长老，长阙长老被他这么一看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在外面尊贵无双的仙尊此刻在南妤面前就像是一个犯了错误的幼童一般，乖巧得不得了，他闷着声，似乎很不情愿，“我错了。”
南妤叹了口气，忍不住踮起脚摸了摸他的头，语气也温柔了下来，“阿初，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你知道——”
南妤顿了顿，环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凑到他的耳边轻轻吐气，“无论你做了什么，我永远都心悦于你，永世不变。”
【反派黑化值下降，当前反派黑化值40％】
玄初心头大为震撼，他感觉自己那根紧绷的神经突然就断了，继续接上的是来自她的涓涓细流，抚平了他的慌乱。
他眼神一暗，微微垂首就想含住那令他迷醉的唇，却被南妤偏头躲开，怀里的小女人似乎有些羞涩。
南妤伸出粉拳轻轻抵在他的胸口上，白皙的小脸上爬上了一抹红霞，娇嗔道：“咳……那个还有外人在呢，你收敛一点。”
玄初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大掌牵起了她的小手，弯下身子目光和南妤平齐，明明活了千年，可南妤居然在那双霭灰色的凤眸里看到了一丝属于少年人的欢喜。
他声音清朗一身的仙风道骨，在这昏暗的禁地中就像是一道光，“好，既然阿妤想知道，那便都依你。”
“等一下！”
玄初刚想召出湛魔，却被南妤叫停，她抱着他的胳膊撒娇，声音软软的，“阿初，我看两位长老已经被关了一千年了，这惩罚也够了，不如就放了他们吧。”
玄初两道剑眉蹙起，满脸都是不赞同，“阿妤，你可知他们当年可是和那些掌门一样，都是站在正派一边的，要不是那群该死的正派伪君子，你也不会……”
旁边的妙法长老一家三口抱作一团，不敢直接对上仙尊那仿佛能杀人的目光。
眼看他越说越魔怔，南妤抓住他的大掌十指紧扣，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身上，继续柔声求着，“阿初，当年他们也没有直接参与那一战啊，而且我现在不也回来了嘛，你不想真的看长阙长老出事吧，以后思归可怎么办啊？”
手臂上的那摊柔软让他心猿意马，况……阿妤说得也没错。
若是他放长阙和妙法出来，思归那小子便不会每天有事没事就去找他师娘了。
玄初一挥衣袖，便解了设在长阙和妙法两人身上的禁制，沉声道：“今日有魔尊替你们求情，便放你们出这禁地，希望二位以后能记住到底应该站在那一边。”
长阙和妙法连连称是，吃了这么大的教训他们也算是知道了，这世间并没有绝对的正魔两面，只要永远坚定支持魔尊准没错。
什么？你说修真界怎么办？只要把魔尊哄得高兴了，仙尊自然不会和他们做过多计较。
思归带着两位长老离去后，禁地里便只剩南妤和玄初两个人。
不对，应该是还有那九个倒挂在虚空中的人甬。
玄初召出湛魔，施了个剑诀，湛魔便扶摇直上化作一道紫色的剑光划破了虚空，接连破开了那并排的九个人甬。
静谧的血月下，人甬的外壳缓缓裂开，那纹路如同蛇行而过，竟流淌出了黑色泛着酸臭的液体。
就算是隔了大老远，南妤还是闻到了那股令人恶心想吐的气味。
外壳破碎，被尘封在其中的人便没了支撑，径直从虚空掉落在地上，那个高度，南妤不敢想象，怕是已经摔成肉泥了吧。
“他们，是当年的九大门派掌门？”南妤瞪大双眼，按下心里的不适，慢慢靠近。
面前的场景光是看一眼便让人头皮发麻，满地的断肢残骸，只剩几个躯体还在地上蠕动，其他的似乎都已经没了生息。
“他……他们还活着吗？”南妤颤着声问他，那双眼里全然是不可置信，这些，都是他干的？
玄初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他不敢承认，可是他真的想把这个最完整真实的自己全然奉献给她，哪怕他的小姑娘并不喜欢，甚至会害怕。
最终，他还是承认了，“是。”
单单只有一个字，南妤便已经明白了，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明明他成功当上了这正道的光，却还是有那么高的黑化值。
南妤似是认命般地闭了闭眼，是了，他重生而来，前世见识到了那么多正道的伪善，又怎会真心对这正道臣服。
前世堕魔后的狠厉到底是影响了他这一世的心性。
玄初不敢抬头看那双眼，他怕从那双眼里对他的深情都消失了，他怕那双眼里全然都是对他的失望。
只一样，便能让他万劫不复。
一道尖细甚至有些刺耳的声音响起，那人狂笑着，就像是阴间厉鬼，他似乎是几个人里唯一健全完好的人，可从那张毁坏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他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