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当初那个看上去跟她差不多高的少年,竟是左相府唯一一个庶出公子,她的未来小叔子。
那是两年前。
她十三,初回盛京,因为与赵宸有了婚约一事,性格古板木讷的父亲对她格外严格。
几乎在她住进了那个精致的小院子以后,除了给祖母晨昏定省以外,她就只能与带回来的医书为伴。
可是见识过外面世界的精彩,她又岂会甘心困于那一方小小的院子?
因此,在住下来一个月后,她就开始寻着各种由头在府里四处晃悠。
初时,父亲还会生气,说她在外面把心都玩野了,什么体统都不顾。
后来在母亲跟哥哥一轮又一轮的说服攻势之下,才让父亲“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她在整个相府之中的活动自由。
到后来,她的胆子大了,就开始想办法捯饬着怎么乔装出府。
她跟赵容的初遇,就在一个暗巷之中。
当时她偷穿了哥哥的衣裳,女扮男装,并不知道赵容是定国侯府二公子,只知小小少年瘦骨嶙峋,看上去比她还矮半个头,被一群家丁模样的孩子围着群殴。
她看不过去,就捡起了几块石头,砸向了那一群家丁。
后来...
势单力薄的她狼狈的拉着赵容的袖子一起被那群家丁追着打。
直到她跟赵容一身狼狈的撞上哥哥下学回来的车驾...
然后...
言行端庄向来被盛京誉为世家楷模的纪泽宁纪大公子。
在那一天,在那个昏暗的后巷,撸起了他那一双从未出现过半片褶子的广袖,提起长棍亲自动手把那群追着她跟赵容跑了几条街的家丁打得嗷嗷直叫。
看得她跟赵容叫一个叹为观止。
“向来听说纪大公子清雅温文,不曾想他竟有如此狂放的一面。”
“你认识我大哥?”
闻言,小小少年点头,又摇头,还羞涩的跟纪华颜拉开了一点距离。
“纪大公子风光霁月,整个盛京无人不晓。”
纪华颜与有荣焉的点头,骄傲一笑,“我哥哥自然是极好。”
“听闻纪大公子只有一个胞妹,小兄弟您是...”
真实身份呼之欲出,纪华颜忙不迭的打断了赵容的话,“打住,我现在是男孩子,别整这些虚的。”
“好,”赵容应得爽快,“那我要如何称呼您?还是...唤您一声大哥?”
听到少年一句别扭的称呼,向来都是做最小的一个,突然被叫一声“大哥”,纪华颜只觉得通体舒畅。
刚回盛京还带有几分江湖气,纪华颜对赵容爽朗一笑,“好,以后你叫我一声大哥,我罩着你。”
从此,纪华颜只要女扮男装外出,身后总会有一个瘦骨嶙峋像支矮竹竿的小跟班。
这一跟就是三个月。
这其中,还少不了哥哥偷偷带她外出的手笔。
虽然兄妹没有一同长大,但是,从她识字之时开始,师父就时不时把相府人的书信交到她的手上,兄妹二人属于互通书信十年,一见如故。
跟着哥哥一起外出疯玩的那三个月,是纪华颜回到盛京以后,活得最肆意快乐的日子。
当时在回到盛京之前,她还一直担心,这个记忆之中印象模糊的哥哥会不会跟信中所说的不一样,会不会因为她不懂高门大户的规矩而不喜欢她。
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哥哥不仅不讨厌她,还经常鼓励她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后来在一次跟母亲的聊天中,她才得知,她在三岁被师父带走的那一年,五岁的哥哥追着师父远去的马车哭着跑了好远...
所以在她回府以后,哥哥生怕她一不开心就离府出走,总是竭尽所能的满足她的所有愿望。
有好几次,因为带她偷溜外出,两人一同空着肚子被父亲罚跪祠堂。
母亲总是趁着父亲歇下的时候,给他们送来精巧的糕点让他们裹腹,娘仨经常在祠堂里聊天至深夜,美其名曰要跟老祖宗们唠嗑唠嗑增进感情...
父亲虽说严厉迂腐,却也经常会在她罚跪以后的第二天假借训斥之名给她留下一点孩童玩意,有时候是一串糖葫芦,有时候是一个糖人...
母亲说,父亲不善于表达情感,所以用自己的方法哄她开心让她不要生气...
昔日温馨历历在目,纪华颜红着眼眶努力不让自己眼中泪水落下。
直至马车一阵颠簸,纪华颜才惊觉,马车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几名蒙面黑衣人拦了下来。
刺杀!!
....
醉仙楼三楼。
纪华颜离开后,褚君尧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让人为他重新熬制了一盅药汤前来。
这一次前来做事的人明显跟刚才奉茶的茶保不一样,连态度也要比刚才的茶保恭敬几分。
等到包厢之内一切恢复如常,褚君尧缓缓蹙起的眉峰才渐渐舒缓。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自纪华颜离开以后,包厢之中就开始缭绕一股奇怪的味道。
思来想去,他把修长的手指覆上了刚才被纪华颜搭过脉的地方。
脉腕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