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燧六岁时,便随着爹娘到了傲石城讨生活。那时还是钟德四十六年。傲石城内一片繁荣,所有进京的车队商队甚至有些军队,在傲石城随处可见。
明德二年,南江统帅起兵北上讨伐明德皇帝,麾下大量武修术士效忠参战,讨伐从南江十里亭一路北上,路过的每处守官或死或逃,有修行的早早回了师门找寻庇佑,自己打拼的要么转投南江要么拼到死。
仅仅七个月时间战火就烧到了京南道旁,距京师皇都仅百余里地。
而京南道上唯一一座城市,名为傲石城的驿站城,不可避免一定会有一场大战爆发……
南江军早早就已经将城整个围住,仅留有一条供城内百姓使用的物资通道。
作为傲石城里为数不多的铁匠铺,赵燧家在战争初始之时就被孟氏王朝的战备人员下令:为护国,造利器,战不熄,人不停。
接连的过度劳累让赵父疲惫不堪,在一次烧炉中,因为恍惚,导致一批瑕疵铁器被查处,受到鞭打示众的惩戒。
肉体状态不佳加上精神的折磨,没过两日,便撒手人寰。
屋漏偏逢连夜雨,南江的先锋营这时也冲阵入了城,杀红眼的将士可分不清百姓和士兵,更何况为了冲阵入城,南江还启用了高级的武修,在摧枯拉朽的毁灭式推进后,孟氏王朝当然也同样派出武修下场,混乱持续了好久……
为了护住被吓傻的赵燧,赵母也在混乱中被落下的铁器砸到……
几日后,双方各自休整,准备来日再战,只留下百姓自己舔舐创伤。
爹娘尸骨未寒,未满十岁的赵燧还不太懂这多么残酷,在幸存伙计的帮忙下,只留下双亲各自鬓发几缕,抱着父亲留下的一本《冶字说》便跟着人群出了城,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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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五年,西茫山下,赤风岭村。
“燧儿哥,明天的柴备好了吗?我爹说明天有重要的客人要到,可都是要洗澡的……”
背着身正在院角劈柴的赵燧,知道是西茫山脚下赤风岭村客栈,武老板家的儿子武觅风来找自己扯闲天了,顺声应道:“备好了备好了,武先生的柴我可不敢落下。”
对武老板,赵燧是心怀感恩,一路北上逃命之时不知何去何从,碰上了武老板的马车队伍,心思一动偷偷爬上一辆,兵荒马乱谁也没注意到,随后因饿得昏过了头,直到快要到山脚下了才被发现多拉个人……这一觉约摸着也得睡了两天吧。
武老板在这西茫山隘口的赤风岭村中经营一家小客栈,毕竟过了西茫山,就是飞沙堡(pu)了。这里人常说:“千里烈阳飞沙堡,百鸟不落西茫山。”谁不想在被沙漠里的沙子里拍打了几天半个月后,亦或者出关之前美美的休息一番,洗一个舒舒服服地热水澡呢……
现如今的赵燧,受了武老板的恩,借住在后院的一间杂房,每日负责一些劈柴送水的事,账房先生带着能认识几个字,帮忙记记临时的出纳,每天有两顿饱饭,运气好还能落点打赏,能听听过往商客的奇妙经历,最重要的是,这里没有孟氏王朝的军队,也没有南江统帅的前锋。毕竟西茫山不归任何人管是共识,但也因为如此,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搭话,毕竟在这地方,有个同龄人就是极大的幸运。而两人的消遣,便是由武觅风每日闲暇后,来给赵燧讲讲故事,扯扯闲天,排解无聊。
“燧儿哥,我爹说他教不会我,要给我送到飞沙堡学术。”武觅风边靠近边说。
“那是好事啊!”赵燧应道:“武先生也有本事,就算你只学他的拳脚,也够你用了。”
武觅风:“唉呀,我还是想做做生意,打打杀杀我不喜欢。”
赵燧:“现在不太平,自保用就可以了吧。”
武觅风:“燧儿哥不准备练练吗,我听说过了十五岁,连入门修行都来不及啦。”
这句话让赵燧愣神,心中翻起无数预想跟期望,更重要的是,他也不想一辈子劈柴送水……
赵燧没了解过这些东西,只是大体听说过,心中涌起无限想法。
随即答道:“武先生回来了吗,我想求他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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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将将黑下,赤风岭客栈旁的一座小院,武老板坐在堂中喝茶,武觅风进门通报后,对着堂外的赵燧一个劲地使眼色,暗示快进来快讲话。
“呵呵,想修武?”不知道怎么开口的赵燧被武老板看得明白,先发声出来。
“是的,武先生,我……”赵燧心里准备的那些话突然又说不出口了,暗骂自己是不是有点冲动。
“你可懂什么叫修武,什么叫学术?”眼看赵燧又沉默了,武老板先声发问。
“直接动手的叫武,用脑子的叫术!”赵燧应道,这是他听来的。
“哈哈哈,你小子是真粗俗啊。”武老板继续说道:“所谓修武,练的是力、气、意。”
说着就站起身来,随后一脚轻踩地板,身形飘飘然就出了厅门,声音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