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中午的阳光越发火辣,蝉鸣掀起的浪潮,起起伏伏,让人深切地体会夏日的热情。
金沙区,鼎阳大厦二十八层,张扬的办公室里,虽然开着空调,却降不下心中的烦热。
消息灵通的张家,在中午的时候,就收到了关启硕身亡的消息。
“陈度开始动手了!”张扬坐立难安,下意识地将拇指放在嘴边,用牙不断地咬着。
“你接管鼎食也有三年多的时间,遇事还是这样慌乱,日后若是离开滨海,要如何生存下去?”张瑶坐在沙发上,秀眉微皱地看向张扬。
“离开滨海?我死都不会离开!”张扬瞪大了眼睛,看向张瑶。
张瑶最清楚张扬的性格,仗着张家的势力,天不怕地不怕,但若失去了张家的庇佑,他甚至连骂人的胆量都没有。
对于张扬来说,离开了滨海,他连普通人都不如!
“如果不离开滨海,你的下场可能比关启硕更惨!”张瑶冷漠地说道。
“这……姐,你昨天去找他,到底谈了些什么?”
“用张家的资产,换你一条命!”
“不行!没了张家的产业,我还不如死了!”张扬连连摇头。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活着,一切皆有可能!”张扬沉声说道。
“那你呢?”张扬接着问道。
“我……陈先生让我替他做些事情,暂时不会离开,我在瑞士银行还有一笔存款,这可以作为你东山再起的资本,当然也足够你安度余生,其实……我更建议你拿着这些钱,换一个喜欢的地方,安安稳稳地度过下半生,也不枉我的苦心。”
“如果你想东山再起,困难程度要高百倍,而且极大可能会血本无归,你在无意时得罪的人,就可能是将来让你万劫不复的推手!
“我并不想贬低你,但实事求是地说,以你的性格与胆量,实在不适合去经营商业。”
“你不是曾经说过,喜欢绘画么?不需要当什么画家,只要用一个爱好打发时间,余生很快!”
“我希望你能安分守己,这样张家也能有后,我也能安心!”
张瑶语气平缓地说了很多,听上去甚至有些杂乱,但更像是遗言嘱托。
“姐……我……”
关启硕的死,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他曾经也是个极度残暴凶戾的人,然而面对更加恐怖的陈度,他完全无法控制心底的畏惧。
“就算陈度放过了我们,那杨先生也不会放过我的!”张扬的身子如筛糠般抖动。
“陈先生答应了,至少会保住你的性命!”
张扬闻言,如释重负,但眼底还是流露出不舍的神色,毕竟他在滨海这么多年,过惯了飞扬跋扈的日子,将来就算有足够的钱财生活,也不可能再像以前那般为所欲为了。
“陈先生已经开始动手了,你也尽快收拾一下,准备离开滨海吧!”张瑶沉声说道。
张扬点了点头,又问了一句:“那林家呢?”
这些年他与林胜经常厮混在一起,很清楚林胜的性格,若是自己失势,而林胜成为杨先生的爪牙,那他必然会像疯狗一样来咬死自己,所以张扬才不惜下了血本,也要在张家倒下前,将林家踩死。
如今,滨海的几个服装企业,除了华洛外,都停止了与盛兴集团的合作,只要再加一把火,林家也坚持不了多久!
“算了,眼下还是不要节外生枝,安稳地度过这段时间,等你离开了滨海,其它事情我来做!”
张瑶说完,缓身站起,向办公室外走去,而张扬则坐在椅子上,看着办公桌上,那张爷爷与他们姐弟二人的合照,沉默不语。
与此同时,滨海圣仁堂,暴怒之下的史冠,狠狠地将水杯摔在了地上,贾信噤若寒蝉地站在门口。
“师父……”贾信战战兢兢地看向史冠。
“滚!”史冠骂了一句,贾信连忙慌乱地走出了内堂。
过了许久,史冠平复了心情,才拿起了电话,拨通了杨先生的号码。
“杨先生,关启硕……死了!”史冠低声说道。
“我知道。”杨先生的语气十分平静。
“不仅是他,您派来的一百多人,也都……没有消息了!”史冠接着说道。
“他们也都死了。”杨先生依旧十分平静。
“那……那我们接下来要如何行动?”史冠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现在想起问我,是不是有些晚了?”杨先生反问道。
“这……”史冠微微一愣。
“如果不是你的愚蠢,让他提前动手,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局面?”
在博弈时,比的就是看谁更沉不住气,往往先动手的人,就会成为最被动的一方。
“杨先生,我……我一时糊涂,才酿成大错,还希望……”
万药阁停止给圣仁堂供货,虽然圣仁堂还有不算多的库存,但都是先提供给一线城市的圣仁堂医馆,像滨海这样的二三线城市,基本分不到任何东西。
这段时间,史冠在滨海,本就没有什么好口碑,又被停了药草,更无法给人看病,外面口诛笔伐的声音此起彼伏,这才让史冠兵行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