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退下吧。”
二人面面相觑,躬身领命,出了地牢。
参军和侍从二人步入牢房。
“大人问话,如实招来,如有隐瞒,小心吃刑罚。”
侍从说完,便退到参军大人身后。
“该说的我们我们都说了,大人您行行好,放我们下来。”
金葫芦这会儿喘过气来,告饶道。
参军大人拿起那块玉佩,问道:
“这块玉佩从何而来。”
“大人,是小的们街上表演技艺的时候顺手偷来的,是我们见财起意不识好歹,我们几个甘愿领罪。可我们四个真不是神羽司的人,请青天老爷明察。”
参军大人看过刑部卷宗,几人是初犯,他也曾听闻江湖上有个阳谷四灵,常年卖艺为生,一挥大袖,那四根身子齐齐断开,四人掉落地面,解开绳套,那地葫芦弯腰掬笑道:
“大人,您还有什么吩咐。”
“你们可记得玉佩主人的长相?”
侍从厉声问道。
“记得记得。”
地葫芦连忙说道。
说着侍从出门端来纸墨笔砚,让地葫芦画出女子相貌。
这阳谷四灵当时夺了王临瑶玉佩,急于遁走,哪里还记得王临瑶的长相,那地葫芦一顿抓耳挠腮,只记得一个凶神恶煞的娇俏娘子,剑法高绝,让她吃了不少苦头,一提笔就把安玲珑画了出来,由侍从呈给参军大人。
接过画像,一脸书卷气的参军大人眉头不觉皱了起来。手里摩挲着那块质地光滑的玉佩。沉默许久。
“大人,画像已经给你了,我们四个可以走了吧?”
“找到失主,你们几个才能走,好好在这里待着。”
男子将画像交给侍从,转身除了房门,侍从小心翼翼地将画纸卷起来,锁上牢门。
“我会吩咐手下每天送饭给你们,老实待着等消息,还有,这地牢设了禁制,最好别动歪心思,不然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四人连声应诺,侍从这才安心离去。
自从王临瑶丢了玉佩,便整日无精打采,那颗躺在手帕上的鸟蛋,被太阳一照,发出绿莹莹的光芒。她蹲下身子,将它捧在手里,目不转睛地注视着。
“鸟儿鸟儿,你要是真像卦上说的那么神奇,那就告诉我玉佩的下落,小姑娘一定感激不尽。”
那颗鸟蛋绿色的光芒一闪,接着就没了下文。
王临瑶有些泄气,坐在草地上,看着远处走来的人影,正是安九黎。
刚从县衙出来的他,因为玉佩的事情行程不得不延后。好在李剑山倒也没有意见,坐在亭子里悠哉游哉地喝着酒。
“玉佩有下落了吗?”
安九黎知道那块玉佩对王临瑶来说很重要,是唯一可以证明她身世的物件,如果丢了,那就意味着连她仅剩的那个名字也失去了意义。从此以后,她的身世就成为了永远的谜团。只能一辈子待在安九黎身边,给他做个贴身丫鬟。
老夫人不会有意见,老爷不会有意见,甚至连她自己都不关心这些,只是觉得常年带在身上的玉佩丢了,心里空空落落,如同小时候乳牙脱落后的不习惯,可如果真的找不到了,一辈子跟着自家少爷也没什么。
可安九黎他在意,他想给她一个交代,给她一份代表惊喜的礼物,真有一天他如愿找到了她的父母,那她该有多高兴。
是啊,那个少年所希望的又何尝不是如此,给他在意的人弥补哪怕一丝一毫的亏欠,也足以让他含笑九泉。
安九黎盘腿坐在王临瑶身边,头顶的榆树被风吹过,连仅剩的几片叶子都落入了泥土里,两人就那么坐着,秋风吹拂而过,吹动他锦带轻拢的头发。发梢粘在安九黎肩膀上,他也不舍得拂去。
“少爷,我是谁很重要吗?”
安九黎抬头望着天空,蓦然一笑,说道:
“对你来说很重要。”
“可我不在乎。”
安九黎长舒一口气,捡起地上一片落叶,捏在手心里揉碎,又抛向空中。
“小玉,你难道真要像无根的树叶一样,在风里漂一辈子?”
王临瑶痴痴地笑着,像是一个懵懂的孩童。
“树叶有什么不好,今年落了明年又能长出来,永远围着这棵树,多好。”
安九黎无语,长久的沉默……
亭子里的李剑山取出怀里温好的酒,倒在杯子里,一边摇头一边喝了下去,享受着微醺的醉意。精通占卜之术的他深刻明白一个道理,这世间文字有千万个,唯有情字最是难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