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犹豫地辞去了司天监职务。
可想而知,宫廷里的繁文缛节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安九黎也只当作一句平常的奉承话。
“安居士棋艺不在贫僧之下,难得难得。”
三人又下了一会儿棋,已是日落黄昏,两人同印空告别,来到长安街头走进了一家的酒肆,去第二层雅间坐下。
“小二,一壶酒,两斤牛肉。”
不一会儿,一个小厮端着盘子,拿肩头白色长巾将桌子擦了个遍,这才将盘子放到桌子上。
“怎么还有花生?”
安九黎小声嘀咕,却不想被小厮听到,便说道:
“我们这儿来了个大主顾,说只要来店里的都免费惠赠一盘花生米,一壶小店招牌酒水。”
说着,酒肉都已端上桌子。长安富家子弟多如牛毛,出手阔绰,酒肆对面又是祁音坊,坊里的花魁出了名的才艺双绝,不乏有人花重金想与之共度良宵,可惜这女子卖艺不卖身,愁煞不知多少纨绔。
“上个月,升月楼的花魁香消玉殒,终于轮到祁音坊风光了。”
旁边桌上一个戴着斗笠,穿着麻布长袄,腰配长刀的男子感叹着。
“是啊,你说怪不怪,好好的一个人,就那么染上天花死了。”
“我听说啊,他是被谋杀的,刑部的人暗地里调查过这件事,最后结果咱就不得而知了。”
一桌四人,一样的装扮,看他们衣服后背都有“镖”字,应该是押送长途货物的镖师。
四个人一言我一语,一说到祁音坊的花魁,眼里的光芒灿若星辰,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透过身后的窗户,祁音坊酒楼铺着墨瓦的勾檐翘角也披上一层暗灰色的夜幕,偶尔有穿着长裙、盘着两个环髻的丫鬟在灯光通明的廊角转过。
安九黎望了一眼,又回头喝起了酒。
两人相坐无言,一个咂嘴品味酒中滋味,一个静心倾听周围动静。
“咱们在这儿要坐到什么时候?”
安九黎打破了沉默。
“等北齐商人现身。”
“会不会是我们怀疑错了,有没有这种可能,他们是很久以前到的大宁,那时候边境还没有修为限制。”
“这种可能性很小,无论如何,两个修为大周天以上的练气士出现在长安,这本身就很不正常,另外,无法确定他们有没有同伙。贩卖马匹的买卖一直都是大生意,怎么可能只有两个人?”
李剑山似乎想到了什么,放下手中的碗,倒吸着一口气,说道:
“坊间传闻,祁音坊花魁姿容甚美,闭月羞花,是沉鱼落雁,又善抚琴,一首《凤求凰》余音绕梁三日而不绝,怎么样,扶舟兄弟,有什么想法?”
安九黎心里琢磨着,即便是一只鸟,它绕梁三日也得累死在梁上,一首曲子还能绕梁三日,李剑山这没谱的话分明就是想诱导他去青楼,他堂堂安府少公子,自小熟读四书五经,敬老爱幼,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现在过去?”
一向觉得自己是最不要脸的那个人,没想到彼此棋逢对手,李剑山不觉皱起眉头,向安九黎竖起大拇指。
两人结算了银两,从小肆出来,便走向了去往祁音坊的路上。还没进楼,就有几个穿着露骨的妙龄女子站在门口,扭动着盈盈一握的细腰,买力的招呼:
“哟,二位客官是要打尖还是要住店?”
“打尖——打尖——”
李剑山在红粉簇拥下随口喊道。
果然,妙龄少女要比精于世故的成熟女人好应付多了。
踩着铺了红毯的阶梯,迎面走来一个中年女子,一见安九黎便想起是昨天桃花坞见过的少年,而旁边那个无所事事,四下张望的男子也是和他一桌喝酒之人,便一脸笑意地迎了上来。
“二位熟客里边请里边请。”
大厅朱漆木栏外满是客人,都向他俩投来异样的目光,大概觉得以安九黎这个年龄少年,是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的。
自认为脸皮厚比城墙的安九黎耳根子一阵热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