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水郡休息了好几日,裴铭见谢长辞好像并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准备动身去闻风楼了。
谢长辞偷偷用飞花传音令送了消息给落神殿那边通了情况了。
落神殿倒是没有重要的事情发生。
魔修其实也并不都是一个个凶恶暴躁之人,只是魔修人数到底是少了些,在口碑上是不占优势的。
肃白持事,处理事情交给她倒是放心。仲焦等魔将关键时候也不会掉链子。倒不担心那边出什么岔子,反正对外一致都是说魔尊闭关了。
而真正的魔尊其实捧着热茶,悠闲地跟着他师兄转。
鬼界自从被划了分割线之后也不好进出,鬼王寄池知道了魔尊现在的状况后也很纳闷,也不清楚具体魔修的分身术竟然还有这种副作用。
寄池:毕竟这分身术本就没几个人会用,很少有哪个没脑子的魔修用分身一直用到内力受损的。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在骂谢长辞。
我不是在骂你没脑子啊。
谢长辞:“……”此地无银三百两,你就越描越黑吧。
不过寄池的意思大概也就是——目前只要不在别人面前运转魔气估计没人知道他是魔修。
——
江南一带的春,一向是不让人失望的。水光潋滟,山色空蒙。踏马游街而过,看尽百花。
桃花开得正盛,一阵风过,纷纷扬扬落了一片,谢长辞走在树下,风吹鬓扬,长眉淡淡,万般花色竟好似失了颜色。
裴铭调笑道:“人面桃花相映红啊,我掐指一算,小师弟今年桃花一地。”
谢长辞穿的不是之前那件玄衣了,而今又是白色的长衫,曾经少年白衣剑舞,一指惊鸿。
现在少年褪去青涩,长身玉立,不再是那个不谙世事之人。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自己没能陪这小子长大,但大概能看他老去,倒也知足。
谢长辞似有所觉察,声如碎玉,眉眼温柔:“哥哥。”
不轻不重。
裴铭听得哑然。想起来谢长辞之前在故人庄那边也是叫他哥哥的。和师兄两个字比起来更亲切些,不知为何,裴铭觉得很熟悉很熟悉,就像更久更久的以前,他是听过的,像是烙在了脑海深处的肌肉记忆复苏了般,带着牵扯骨肉的疼痛。
“来了来了。”意识到自己走慢了,裴铭三步并作两步跑了上去。
“真是越长大越肉麻。”这小子个子窜得高了,以前连他大臂还不到的小孩长大了。
“走走走。”裴铭勾上了谢长辞的肩膀,把那些乌烟瘴气的伤感通通抛后。
在行路的过程中,裴铭倒也是有闲情雅致的,一会看看花,一会辨辨灵草,一会儿随口诌一两句酱油诗。
谢长辞哭笑不得。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在出游踏青。
然而,越是向闻风峰楼所在地域溟濛走,商家客栈越来越少,条件也没有那么好。
当晚休息的小客栈甚至连菜都需要自己做。说是没有什么会做菜的厨子,如果真的不嫌弃的话也可以帮他们做。
裴铭听到这个,突然心血来潮的想去尝试一下,笑嘻嘻道:
“谢长辞今天晚上我伺候你吃饭。”
谢长辞:“……”
心想着我还不想被伺候得含笑九泉。
然而,裴铭好像一点没有这方面的觉悟,又是在主人家那边疯狂的要食材,又是在那边准备调料,好像真的准备大显一番身手。
“师兄,你之前下过庖厨吗?”
“没有啊。”裴铭毫不在意一样,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子。
“哎呀,凡事不都有一个不会的会的过程吗?我不会可以学呀。”
谢长辞:“……”
试试就逝世。
裴铭倒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说着一板子拍向肉。看看主人家摆的菜样,花样倒是挺漂亮,指了指说道:“今晚我就做这个。”
豆乳鸡丁保。
“小伙子有眼光啊,这道菜老之前就是我负责做的。”主人家抚了抚长长的须。
裴铭听了满意极了,但他那拿刀的架势大有和别人决一死战的气势。
杀气凛凛。
主人家:“……”
“吧嗒吧嗒”脆弱的砧板痛苦地呻吟,漂亮的鸡肉块——被嘎得稀烂。
主人家:我心疼我不说。
“哦呦。”裴铭不大不小叫了一声。
开始嚷嚷抱怨了:“这刀不好使啊,容易割手指。”
一道屁点大的口子横在食指。
旁边的主人家讪讪:你要是半夜踹被子,会不会抱怨被子不听话?
谢长辞见状小心翼翼的抽出一张纸,将裴铭的手指给包了一圈。颇有些无奈:“师兄受伤了,你先休息会吧。”
说得恰到好处,完美抚平了裴铭幼小的心灵。裴铭直哼哼:“要不是我手破了影响发挥,绝对把它做出来。”
主人家:“……”
他严重怀疑这小伙子是故意割的手指。
谢长辞笑了笑,将自己黑色的外袍脱了下来,系在了腰间,温声道:“师兄休息会,我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