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的家仆气喘吁吁,看来是没作停歇。
段夫人诧异地看着派到汴城做交易却又中途折回来的家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慌什么,慢慢说。”段夫人不怒自威。
“夫人,去汴城做交易的队伍因为前两天天气不好,耽误了行程,那新来的赵黎阳要过故人庄抄近路!我寻思着不对,就先跑过来报信了。”
段夫人面色顿时一黑:“荒唐!这赵黎阳又不是小孩,还能不知道故人庄凶恶吗!”
家仆哆嗦了一下:“小的当时也同他说了,可这赵黎阳不听信。说这故人庄凶恶不过江湖传言。还说什么区区一个女鬼就算有也不怕,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这次跟随的仆从除了我都比较年轻,会些拳脚,一个个都血气方刚的,就全跟着赵黎阳走了。”
“…这赵黎阳…当自己会些三脚猫的术法…他就不得了了吗!”
段夫人气得脸泛红,又不想影响了自己侄儿的心情,不好发作。
“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裴铭看到段夫人难得动怒望着家仆,缓声疑惑地问道:“这故人庄是怎么回事?”
“小将军!您…您醒了!这…您怎么…”这时候家仆来得匆忙,这才看到坐在一旁的裴铭,一时间惊讶极了。
“这些有的是时间说。”裴铭温声道。
“你先与我说说故人庄是怎么一回事,我醒来神魂受损,很多事情记不住了。”
家仆点点头,向裴铭解释:“二十年前这故人庄还是个富庶的庄子,后来故人庄的富庶人家梁家诞下了个漂亮的小千金叫梁汐。
满周的时候梁家大摆筵席,当时来了个据说很厉害的算命半仙,说什么:’此女命中带克’。
故人庄里的人都很信这些,梁家人花了高价询问半仙怎么化解。半仙说要以苦难化之。
于是梁家就把她一直寄养,吃了不少苦头。但慢慢地这小姑娘出落得越来越标致,给当地另一户贵家公子赵公子看上了,不管不顾家里人反对硬是要把她娶回来做娘子。”
“嗯。”裴铭示意家仆接着说下去。
“这梁家也乐呵,寻思着这张家在当地声望不小,倒是一门不错的喜事,觉得着那半仙说得不错,想来是小女受尽了苦难,现在该是甘来的时候了。”
“可谁料到才刚结婚一年,这张公子说要参军讨个功名回来要给他的新娘子做大英雄,谁料这一去便是不复返。”
“唯一的宝贝儿子没了,赵家人迁怒与这梁家姑娘,说她命格不详,打骂皆有之,梁家怕受牵连也不再认这个丫头。在那之后这女子在故人庄可算是臭名昭著,没几个月这姑娘就投井自杀,冤恨太强,化为厉鬼屠了故人庄。一直到现在故人庄都不宁,已经没有人住了,但凡是经过的都凶多吉少。”
裴铭沉思了一下:“你是说女鬼作妖?”
“是的。”
“竟然还真有人相信这生即带克的说法。命格之相皆是天机,我倒是没听过仙门还有给人算命的。”裴铭不冷不热地说。
占卜之术倒是有见,但窥人命格就算是自己法力最强盛的时候也做不到,只能看个一二还极其耗费修为。所谓天机不可泄露。
这是哪门子修道士倒是一眼算出个“克”的命格。
“这赵家倒是一盆脏水全倒在了这女子的命格上了,真是会撒气。”裴铭不屑地扯了扯唇角。
“不过这女子怎么会突然就投井了。”
“应当是受不了了吧。”家仆思索了一下。
裴铭摇了摇头,并不认可:“这女子出生没多久就被当成克星对待,要说是受不了的话,那应当是早早就结束了生命。”
“说不定是那赵公子在世时对她极好,现在生活重回谷底,一时间受不了这个反差了?”段夫人接话。“尝过了甜在品苦则更加艰涩。”
“是有些道理。”裴铭咂咂嘴,放下来裴应渠。接着道:“可倘若是这样的解释,那么这女子应当在赵公子亡讯传来之时就自作了断了,怎么还会熬好几个月。”
“那倒也是。”
“这鬼庄为祸已经二十有余年了?”裴铭又问。
“是啊。”
“这期间没有仙家接手这件事吗?”
“仙家哪有闲心管到这些。”家仆撇撇嘴。
“后来不停有人请年年请一些修士来治,但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只是暂时的封压段时间。花了不少钱后也就不再请了。”
听到这里裴铭就笑了:“怎么,都能压制了怎么还不能除去?”
家仆挠了挠头:“这个真的不清楚了。”
“对了,镇外有个酒肆,前几天来了个不知是何方神圣的说书先生,上天入地知晓得不少,将军可以去会会他。”
“但这说书先生有规矩,说他只见有缘人。所以每次他说完书就很难不到人了,不知道小将军有没有这个缘分可以去碰碰运气,说不定能问出一二。”
许是感到了事情有些意思,裴铭颇有兴致道:“你说的那个酒肆在什么个地方?”
“就在白武镇下。”
一旁的段夫人听出来端倪:“弦儿是要去问说书先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