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爱我吗?”
他稍微犹豫了一下,“爱啊。”
“你犹豫了。”
周南川:……
大半夜的,这是什么人间疾苦,他有点为难了,却一点也不烦,“言言我给你唱歌好不好?”
“好。”
“我来到你的城市,走过你来时的路,想象着没我的日子,你是怎样的孤独……你会不会忽然的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我会带着笑脸,挥手寒暄,和你坐着聊聊天,你会不会……”
佟言从他一开始的时候就在忍,忍到最后再也忍不住了,笑了出声。
之前他跟一伙人出去玩的时候,大家都在唱歌,就连周晨都深情的唱了几首颇有
年代感的经典粤语歌,就他不唱,她问他,“周南川,你怎么不唱歌啊?”
“不好听。”
他当时在她面前还稍微要点脸。
他这么说,佟言就更想听了,“你唱给我听好不好?”
不好使,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不唱。
佟言因为这事还跟他生气了,哄了半天才哄好。
今天大过年的,可算是听见他唱歌了,果然不好听。
说不好听还算是好听点的话了,准确来说是真的特别难听,五音不全,他声音上不去的时候带着几分沙哑,就好像喉咙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低音的时候就跟要断气了一样,唱的很吃力。
她笑了,周南川也笑了,“老婆,好听吗?”
“有点……”
“有点好听?”
“不,有点好笑。”
她笑了,周南川也就满意了,“那我再给你唱?”
他还是头一回这么心胸广阔的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暴露在自己最爱的女人面前,“来首什么歌?”
“周杰伦的歌吧,来首七里香。”
她敢说,他也敢唱,本就五音不全的男人,唱歌像是杀猪,配合周杰伦独特的调调和节奏,佟言笑得肚子疼。
笑着笑着就睡着了,男人听到她电话那头浅浅的呼吸声,“言言。”
真睡着了,一点动静都没了。
他起来伸了个懒腰,拿着手机开扩音,上了个厕所,站在二楼阳台上,望着窗外铺天盖地的大雪,舔了舔嘴唇。
想老婆,想孩子。
一个人的时候可以睡地上,可以不跟人说话,不与人交流,沟通,自己做自己的事,不需要任何人的理解,也不在乎他人的目光。
习惯了两个人之后,便处处想着怎么能让她高兴,总是怕委屈了她,却又舍不得放得太松,生怕她跑了。
周南川搭了个外套坐在阳台上,睡不着觉,一直听她
的呼吸声,电话没挂,听到她在那头磨牙。
他知道她睡觉爱磨牙,但隔着一道电话,磨牙的声音在这夜里格外刺耳,他笑得肚子疼。
事实上他肚子确实挺疼的,前些年光顾着赚钱了,省着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没日没夜的干,起来太早忘了吃,晚上回来又太累,躺在床上就大天亮了,饿出了些毛病,经常会肚子疼。
听到楼下的动静,周南川下楼,见周雪琪穿上衣服要出门。
这大半夜,这么大的雪,她去哪儿。
正要关门,门从里面被人推开,周雪琪看到周南川,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哥哥……”
“好好喊。”
“咳咳,哥,这么晚了你怎么不睡觉啊?”
“去哪儿呢?”
她手里拎着两箱礼盒装的猕猴桃,园子里产的,留了二十箱自家过年吃。
天黑,但他没瞎。
“我……出去看看雪景。”
“年年下雪,从小看到大没看够,这么稀奇?”
大半夜的看雪景,骗鬼呢。
周雪琪也察觉到自己的说辞太牵强了,眼泪夺眶而出,“哥……”
“别掉眼泪,马上就冻成冰了。”
“是东亭,他让她姐联系我,他妈病得太严重了,快死了,想吃猕猴桃。”
“想吃自己买去,要你大半夜去送?你忘了前几天冻死的老太太了?”
大白天都能被冻死,更何况这么晚了,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东亭他怎么买得起,这玩意卖得多贵。”
“进来睡觉,哪儿也不许去。”
“可我答应了……我总不能食言,他姐说就这两天的事了,挨不过这个冬天了。”
周雪琪擦眼泪,“真不是我贱,我想着人都快死了,不让她看孩子就算了,满足她死前一个心愿。”
周南川抽了抽唇角,带着几分讽刺,“那我跟你一起去,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