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说道:
“成建,你知道吗?在我们人生中有多少个十年?我们在一起这十年,我们早已不分你我,不管你怎么想,但你早就成我生命中的一部分,融进我的血液里,刻在我们骨髓里……”
一滴眼泪从陈菲眼角滑落……,目光中带着坚定。
“你说的对,我早已习惯了有你,对你也是一种依赖,……,但我想告诉你的是,就在昨天晚上,你在我身边,我能安心入睡,我就知道了……,习惯有你是我的本能,就像我不喜欢吃酸的,就像我讨厌其他人的感情触碰,习惯爱你也是我的本能,我得了绝症,这辈子也治不好了,你是我的精神洁癖,除了你……,我再也爱不动了……。”
我抬头看向天空,努力不让眼泪滑落,长吸一口气,我不知道在我离开的日子里,她怎么过的,我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连简单的呼吸,就做的如此艰难,我吞下一口鼻涕,艰难的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对你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不要说对不起,是我没做好,我没有让我妈改变对你的偏执……”
陈菲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我,我听到包里好像有药瓶的声音,哗啦了一下,我迅速从她手里夺过挎包,从里面翻出两个白色的药瓶,上面分别写着帕罗西汀、氟西汀……
背面说明有两行小字:
“重度洁癖强迫症患者,在心理治疗的基础上,在精神科医生的指导下增加抗抑郁药物。”
我顿时心如刀绞,万分自责,我是有多么的自私啊,离开时竟然不顾及她一丝一毫……,我决绝的样子,就像是一把刀,直直的往她心脏上插,天知道我对她伤的有多深,心有多痛!
泪水早已打湿眼眶,我仿佛听到陈菲灵魂被碎裂的声音,咔嚓一下,普通玻璃一样,散落一地,整个人如躯壳一样走在大街上,那个冬天,一阵风吹来,她紧了紧衣服,身影如此的孤单,她再也没有可以依靠的胸怀了……
“你爸妈知道吗?”
她摇了摇头痛苦说道:“我爸在我去年过春节回家,看到了我的药品,他很担心我,我告诉了他,这是类似于安神补脑的药品,他也就没有再追问,可是就在两个月前,他去问了一个远房亲戚的孩子,是做心理医生的,……,再后来他就知道了这个病,当天晚上连夜去了杭州……,我把事实告诉了他……,他当时特别的悔恨……,当着我的面大哭了一场……,当初拆散我们……。”
我从她表情里,隐隐约约感到一丝别的东西,仿佛是我不能承受的起的……,我很害怕……,听到关于……
陈菲用纸巾擦拭了一下眼泪,苦涩的说道:“其实,我是不想告诉你的,可我不想让我爸死的不明不白的,我必须得告诉你……”
我顿时心中猛地提到嗓子里,仿佛被人捏住了……,听陈菲接着说道:
“其实我爸这次不是来看朋友的,是……专程……为你而来的,他想……找你聊聊,我爸他……,告诉我……他不想……看到我那么痛苦下去……,他说但凡……有一点可能,就让我们复合……”
听到这个消息,我宛如晴天霹雳,在我脑袋里炸开,震惊的无以复加,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喷涌而出,我想把头埋在土里,双手抓住头发撕扯,企图找到一丝痛感,我无法呼吸,无法言语,悔恨和悲伤交替成河,我掉进这条悲伤的河流,我想把自己溺死在水中,我再也无法救赎自己的灵魂,陈泰民因我而死,我自责悔恨交加,我纵使身死不能赎罪,我有天大的责任,如果余生可以有救赎的机会,我愿意替陈泰民照顾好陈菲一生一世,我对陈菲不光有爱,更有责任。
同时我想到了李希,我可能要辜负她了,相比于陈菲,我更多的是责任,责任大于天,我好似做了人生最大的决定,我要护陈菲一生一世,替陈泰民照顾好她。
就在我沉浸在悲伤的中,即将淹没得时候,一只手抚摸在我的头上,我抬起头,看着泪流满面的陈菲,我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的树干,我迅速抱住她,死死将她搂在怀里。
低吟着:“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陈叔叔……,我无法原谅自己……,”
陈菲抚摸着我的脸庞,脸贴在我的额头上,温柔的摩挲,一颗颗清泪滴在我的脸上……
“不怪你!我真的不怪你……,只怪命运太过捉弄人生……”
陈菲把我搂在怀里,我好似海上漂浮的孤帆,找到了避风的港湾,放松情绪,找到了倾诉的人儿,就像受了不公的孩子,找到妈妈倾诉自己的委屈,我把脸埋进她怀里,我嚎啕大哭起来,再也顾及不到路人的眼光,哭的无比的委屈,难过的不能自已,自责,悔恨,悲愤各种情绪一拥而上,我无法承受,感知不到外部世界,在陈菲面前,我像孩子一样放声哭泣……
大街上路边摊位上,陈菲抱着我,我肆无忌惮的哭着,她默默流泪,这个世界与我们无关,我们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里,陈菲一脸冷漠的看着远方,这一次,她的远方不再有父亲,世上她最爱的两个男人,只有怀里的这个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