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生辰回了王府,便被小姑娘揪着查看了一遍。身上的伤自然是藏不住的,被扒了衣袍裸着上身任由她拿着热布帕替他敷拭。
那结实的背脊上布满大片淤青,是替陛下挡了那滚落的山石所致,不甚严重但看着尤为恐怖。
“呜……”
一声细微呜咽声自身后传来,周生辰呼吸一窒,刚想出声安慰,便又听到小姑娘带着哭音喃喃抱怨道:“师父这身子原本就这一处是好的了,现在、现在……”
像是觉得什么珍惜已久的物件儿坏了一般,小姑娘哽咽了好一会儿,“现在它也花、花了……呜……嗝……”
“咳……”周生辰原本想要安慰的话语,被她那一声“嗝”噎在喉咙里。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师父!”时宜既心疼又恼怒,这、这师父怎的还是如此喜欢看她笑话。
周生辰勉强收住笑意,转过身执起她的手儿,亲了亲那圆润纤白的指尖,问到:“是嫌弃为夫这身子了?”
哪能呀,小姑娘那眼儿偷偷瞥了一眼他结实的半身,极快地闪过一丝可疑羞涩,又扭头装作不看他,小小声说道:“才、才没有呢,师父莫要乱说。”
周生辰眼眸中的笑意更浓,柔声哄道:“那小十一勤些替为夫敷揉,这伤过些时日便能退了,亦不会留疤,可好?”
替这馋他身子的小姑娘寻了个顶好的借口,终是见她止了哭泣,点头道好,宽了心。
夜里,原本以为周生辰平安归来后,那梦魇便不会再出现,没曾想再次寻上了熟睡中的时宜。
周生辰在听闻她的低泣后,立马从睡梦中醒来。瞧见怀里的时宜脸色惨白的捂着胸口,额际满是汗珠,模样痛苦至极,嘴里还隐约唤着他。
“十一,醒醒!”周生辰握住她的肩膀,轻声唤着。
“师父!”时宜惊叫了一声,从噩梦中醒来,眼眸中满是惊恐,直直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久久不能语。
周生辰见她一副惊恐的模样心疼至极,将她整个抱了起来搂入怀中,轻拍着她的背,在她耳畔轻声哄道:“十一乖,没事了,师父在。”
片刻后,便听到小姑娘“呜呜”的哭泣声,带着撕心裂肺般的压抑。
哭得周生辰瞬间慌了神,有些手忙脚乱的替她擦拭着眼角滚滚的泪珠,急声问:“十一,怎么了?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时宜摇头不语,只是用那盈满了水光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有什么事说与师父听好不好,莫要憋在心里。”周生辰怜爱的抚着她的长发,这小姑娘一哭真真是要了命了。
好一会儿后,小姑娘终是开了口,“十一梦到师父去了平阴,受了埋伏,被……被人剔了骨,再也回不来了,呜呜……”一面说着,一面颤抖着手抚过他的眉间、挺鼻,最终覆上了他的心口。
“所以这便是你不想为夫去平阴的原因?”周生辰闻之,终是明了为何她此前不愿他去平阴了。
时宜点了点头,虽知他以为只是梦魇,但于她而言是真实经历过的,是她心中无法抹去的伤痛。
“那为夫以后便不再去平阴了,可好?”亲了亲她哭红了的眼角。
看来这梦魇缠了她已有多时了,再如此下去怕是要有心病了,便承诺了她不再去那处亦无妨。
“师父当真?”时宜闻言蓦地抬起头,忘了哭泣。
“嗯,当真。”周生辰捻了捻她的脸颊笑道,拿这人儿无法。
屋内烛火轻晃,小姑娘忍不住心头的念想,亲吻一点点落在男人清隽眉眼、高挺鼻梁、饱满菱唇之上。
——拉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