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淮阳自那日去过王府后,便没有再出现了。
她被陛下放出宫前,早已隐约听闻小南辰王周生辰成婚了,心中不只是诧异,更多的是失落。
只不过心中仍有一丝期盼,期盼周生辰对她曾有过一丝情。
但当高淮阳千里迢迢赶到西州,见到他与小王妃紧扣的双手与眼眸中的柔情时,明了约莫是自己自作多情罢了。
只是这世上已无人肯收留她,无处可去,便只能出此下策。看看能否靠这一丝旧时情义,搏得一处容身之所。如今看来,她是博对了,亦无甚好再纠缠的。
高淮阳曾是名门氏族之后,当是知进退之人,便决定将那些往昔的爱慕深埋心底。
于驿站处住了两日,体力恢复的差不多之时,凤俏早早的领了马车前来。高淮阳朝王府方向深深望了一眼,而后踏入马车内,帐帘落下亦绝了所有的念头。
五月初时,内院园林中的两株石榴树悄然绽放,点点殷红坠满枝头。微风拂过,淡香袭来。
午后,王府马厩内,时宜正一面替心爱的小石榴刷理毛发,一面瞪着那企图偷偷蹭过来的玄色大马。
不禁回想起前些天的事儿来,她偶然发觉最近这小马儿似乎贪睡了不少,吃得比往常多了许多,身体亦壮实了不少。
起初并未在意,只当它是最近胃口变好了。只是这日子一天天过去,那小石榴的肚子慢慢鼓了起来,时宜以为它生病了,吓得忙去寻了周生辰。
周生辰正与谢云等人在校场晨练,转眼便瞧见小姑娘急冲冲朝他奔来,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
放下手中长弓,替她将落于脸颊上的发丝挽至耳后,温声询问:“发生了何事如此着急?”
“师、师父!小石榴它……它生病了!”时宜微喘着气,焦急地与他说到。
周生辰闻言微微蹙眉,这小马儿跟了时宜已有数载,与时宜的感情就如同他与镇渊一般。不过那马儿身体一直很康健,怎的突然病了?
“天行,寻兽医去马厩一趟。”周生辰朝一旁的周天行吩咐到。
“是,师父。”
半晌后,周天行领着营中专门负责诊治战马的兽医,去了王府马厩。
一番诊断后,得出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小石榴怀孕了!
时宜听闻了兽医的话,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眸,“谁……谁的!?”
是哪匹贼马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欺负了她的小石榴!?
一旁的周天行、谢云几人面面相觑了片刻后,齐刷刷地看向周生辰,眸光中似是写着:师父,您自己的事儿,自己解决。
“咳……”周生辰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十一,小石榴的孩子……应该是镇渊的。”
自从镇渊识得了小石榴后,也不知是哪儿对上了眼,这雄马儿就偷偷看上了这小母马。只要见着小石榴,就屁颠屁颠地跑去“欺负”人家。
但这镇渊毕竟曾是群马之首,霸道得很。不让别的马儿靠近它自己,也不让别的马儿靠近小石榴。故而这崽儿除了是镇渊的,也没别的马儿了。
“……师父你说小石榴揣的崽儿……是那戏精马儿的!?”时宜突然想起不知何时起,那两匹马儿只要见面就黏糊得紧,拉都拉不开。
难怪今日她来看小石榴的时候,那戏精马儿还哼哧了她一下,约莫是知道小石榴揣了崽儿了。
时宜想到镇渊是师父的马儿,除了偶尔戏精,喜欢欺负人外,约莫也找不到比它更好的马儿了。
无奈,只好接受了这一事实,只是有种女儿大了出嫁了的感觉,半喜悦半忧伤的被周生辰领着回了书房。
周生辰见她一路未吭声,问道:“怎么了,还在想着马儿的事?”
时宜摇了摇头,坐在椅子上绞着手儿,好一会儿才小声问他:“师、师父,可有想过要孩子?”说完眼中闪过一丝羞涩,垂下眼眸不敢看他。
其实时宜心中早已有想过,她与师父的孩儿是什么样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周生辰闻言一愣,随后握住她紧绞的手儿,有些严肃的与她说:“十一,孩子之事以后再说。”
“为何?”时宜蓦地抬眸看向他,不解道。师父难道不想与她孕育孩儿吗?
“乖十一,你还小,生产于女孩儿身体而言,耗损甚大,过早不宜。”周生辰大掌轻抚着她的脸庞,温声与她解释。
他们成婚才将将满一年,时宜如今不过才十八岁。于他而言还小,不甚想她早早便生育儿女。
他亦曾学过医,自然晓得这生产之事自古以来皆是鬼门关里走一遭。怕于她身体损伤过大,自是舍不得的,养大些再说吧,不急。
时宜心中虽有期盼,但师父说的话,她自然是相信的。
便点头道:“好。”
周生辰见她并未过多纠结,便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