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军师与时宜站在主帐外,清晨时那股极致的闷热蒸腾化为天边的乌云,隆隆雷声响起,四周顿时昏暗了下来。
“大雨将至。”军师望着这乌压压的苍穹,眉头紧蹙,雨中作战视野与行动皆会受到大雨影响,且此战于江水边上,届时江水暴涨,便无法渡江作战。
黑夜至,不一会儿便有雨滴落下,击打在帐外噼里啪啦作响,营外篝火被浇灭,漆黑一片,此时周生辰与谢云等人领兵于战场之上,营地中巡防的士兵是平日的两倍。
时宜原本在大帐中与军师下棋,突然听闻帐外一阵骚动,疑惑的刚想要起身,便被军师拦住了,把帐中的蜡烛熄灭:“十一,藏起来莫要出来!”
随后时宜耳边便传来一阵厮杀声,军师将她藏好后便转身出了营帐。
撞击声、打斗声、惨叫声汇成一片,时宜适应了黑暗后,寻到了自己的小短弓和白羽箭篓,这两件物品她几乎随身带着,连睡觉都要搂在怀里。
“东面较为薄弱,可从那处将火油送入。”
因无法言语,时宜的耳朵较之其他人要灵敏许多。营地里入了奸细!?闻言顿时一惊,暗叫不好,这火油可不怕水,如若燃起,那这营中将士……
时宜眉头紧蹙,紧了紧手中的短弓,不行,她要去告诉凤师姐!一咬牙趁着夜色从帐中小心翼翼的潜出。
营地中的将士们抵抗着外敌,厮杀于眼前,鲜血顺着雨水冲刷着地面,时宜哪里见过如此惨烈的画面,顿时脚下一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深吸了一口气,稳住心神,抬眼便看见不远处凤俏的身影,此时的凤俏正在浴血奋战中。
突然身后窜出一个身影挥刀便要砍向她,时宜顿时眼眸睁大,身体已经率先做出了反应,白羽搭弦,千钧一发之际,箭头没入那人的手臂,与此同时凤俏似乎也感受到了威胁,回手一刀将那人解决。
“十一!?你怎么出来了!”凤俏见那人手上的白羽箭,抬头一看是时宜,顿时脸色一变,迅速朝她身边跑去。
【师姐!东面!火油!】时宜连忙比划道,神情十分着急!
“东面……火油!?”凤俏终于看清楚时宜比划的意思,顿时一惊。
【师姐,快去,不用管我,我能保护好自己!】
“那你保护好自己,千万别乱跑,知道么!”凤俏虽然担忧她,但是东面形势迫在眉睫。
时宜点了点头,她身量小,藏得容易,此时的她已经没有了惧怕,一双杏眸清亮得很。
凤俏领兵将企图突破东面的敌军逮了个正着,约莫半个时辰不到,周生辰便领着骑兵疾驰而来,迅速将偷袭的敌军清理干净,将萧文逼至江水边,可惜他早有准备,还是让他逃了。
南萧军原本已被南辰王军打退,周生辰与谢云几人正着手连夜捣毁堤坝。
但未曾想到萧文竟如此大胆,冒着生命危险,算好了今夜有大雨,悄悄领了一千兵马藏匿起来,趁着大雨与夜色带着火油想要偷袭王军营地。
只是他没想到周生辰发现得如此之快,且南辰王军营中皆是精兵悍将,实在难以下手。
待周生辰再次回到营地之时,天已放晴,天际破开一丝光亮,营地里的污浊血迹已被清理干净,晓誉正带着步兵伐树修复营地被破坏的营墙。
“十一呢?”周生辰突然想起,平日他回营地时皆会出来相迎的小徒弟,今日怎么不见人影?顿时脸色一沉,心头一紧。
“这儿呢。”凤俏将躲于她身后的时宜拉了出来,只见她浑身上下都是泥巴,身上的衣衫与头发都是湿的,只剩一双明亮的眼眸是干净的了。
“怎么成这样了?”不是在帐中么,怎么像是又掉进沟里了。
凤俏笑了笑说:“这次还多亏师妹呢,是她告诉我南萧军想要放火烧我们营地的,还射中了好几个人,至于这一身泥……”
时宜见师姐没停下来,赶紧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说。
凤俏瞧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戏笑:“她自己脚滑,又掉坑里了。”
瞧见周生辰听了凤师姐的话后,抿唇低笑了一声。
时宜糗得小脸发红,好了嘛……师父知道她又掉坑里了,还好有泥巴盖住,师父也看不见。
“做得不错,去把衣衫换了吧,免得受寒。”周生辰眼眸放柔,温声夸了小徒弟一句。
“哎,当了师父那么久的徒弟,还没被夸过呢。”周天行手搭在谢云肩膀上,假装一脸吃味的表情。
谢云撞了他一下说:“我们有百姓的赞誉还不够么?十一只有师父和我们。”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周天行挠了挠头,他是开玩笑的而已,小十一不能从军,也领不了军功,只有师父和他们师兄妹几个亲人而已,所以他们当然会尽所能的宠她。
营地经此次偷袭后,更换了布防策略,堤坝已被毁,前方斥候探查回报,南萧军一路朝江水下游去了。
湘州与梁州两个郡县仍然在南萧手中,周生辰与军师等人在大帐中商议稍后的攻防策略,势必要将此两个城池夺回。
直到深夜,周生辰方才回到自己帐中,发现时宜正抱着她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