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菀汐点头道:“不错,现在还没到必须出逃的程度,我们若是去看知秋,必须神不知鬼不觉的,不然可是不好收场……”
“小姐,奴婢有个念头儿,不知当讲不当讲。”初夏道。
“你我之间,有什么不当讲的?你只管说便是。”
“奴婢还是觉得,咱们这么闷头儿想下去,不是办法。最终能决定结果的人,还是皇上。不如小姐还是想法子和陛下见上一面,从陛下那里探得的口风,才是最实在的啊……”
初夏一直知道自家小姐性子倔强,昨日在皇上那儿吃了闭门羹,今日是断不能再求皇上了。可即便不说知秋之事,单只是就昨日皇上看到的那一张蹊跷的纸条,小姐和皇上也还是再见一面为好吧?小姐心思乱,怕是皆因皇上而起。
小姐心里顾及着皇上,做事情难免束手束脚,也正因为如此,小姐才会混乱到想不出该如何破解这个僵局。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被困宫中的僵局,是皇上给她们的,那么最简单的办法,自然是让皇上这个系铃人来解。
容菀汐静了半晌……她不是不知道初夏的话有道理。其实在之后巍巍宫阙里,她们的诸多算计挣扎,在“皇上”二字面洽前,都显得微不足道。多少人筹谋了一年甚至更久,可皇上的一句话,便将一切都化为乌有。也有多少人筹谋了半辈子,原本已经做好了筹谋一辈子的打算,幸运的是,因着皇上的一句话,局走到一半儿便成了——她婆婆不就是这幸运之人最好的例子么?
她不奢望自己能成为这幸运之人,唯愿自己不要变成那个不幸的。
“怎样叫皇上过来?你可有主意?”容菀汐问。
“奴婢觉着,说小姐病了,便是最好的法子”,初夏道,“如今陛下此举,只不过是一时气恼罢了,心底里对小姐自然还是挂念的。若听到小姐病了,还不进干着过来?”
容菀汐点点头,道:“或许吧……”
但她明明没有病,这样一来,也就只能承认她在用计糊弄他了。但这又能如何呢?在她打算再次求他的时候,她便早就应该将自己的脸面放下。
时辰不等人,等太后动了刑,再找皇上过来,怕是为时已晚,皮肉之苦知秋已经受了。
其实,她要做的,并不是选择叫不叫皇上过来,而是尽量说服自己,让自己放下心中的骄傲和脸面。因为除了找皇上过来帮忙之外,唯一的法子,便是一不做二不休,带着俩丫头离开京都。但这样一来,牵扯得可就多了。在所有人眼里,她都是畏罪潜逃。至少在此时,她还不想和他以这样不光彩为收场。
正在容菀汐犹豫之时,忽听得一阵院门开启的声音……
容菀汐和初夏相视了一眼,初夏紧忙开屋门去看。回头轻声道:“小姐,是陛下。”
容菀汐已在窗内看见了,见他只身前来,容菀汐心内一喜,升起了些许希望。
一来是因知秋许能得救,二来是,庆幸他心里终究还是记挂着她。
“给陛下请安……”容菀汐态度很好,忙到门口儿去,施礼迎皇上。
总要有人先低头,不是吗?
皇上点点头,便吩咐道:“初夏,你退下。也告诉宫里其他奴才,不许近前来叨扰。”
“是。”初夏还以为皇上是要和小姐说昨晚字条的事儿,自然心内欢喜。
初夏退下后,皇上并未看容菀汐,而是直接往小书房去,在椅子上坐下,有些疲惫地靠在椅背上,看着她……神情有些疏离。
“陛下这是怎么了?可是朝堂上有什么烦心的事儿?”容菀汐语气含笑如常,好像完全不记得有封宫这回事儿似的。
“还好……”皇上深深地看着容菀汐,道,“朕原本打算今日亲自去驿馆见一见诸国使臣,带他们乔装出去乐呵乐呵。却不想没等朕出去,他们便有人来了,好生急不可耐。”
“风国京都繁华,诸国使臣好奇,急着想要去转一转,也是情有可原。陛下可让靖王代劳了?”如若不然,此时他怎么能出现在漪澜宫?还不要被他们给缠住吗?
皇上道:“朕让老四带他们玩儿去了,但来宫里的这位,怕是他也没心思去玩儿。”
“是谁啊?”容菀汐笑道。就是再傻,也能察觉出皇上今日很不对劲儿,这些话可绝对不是在和她聊家常。
“慕容焰。”容菀汐问得直接,皇上回答得也直接。
“哦?慕容焰这么紧赶着过来,可是有事儿要求陛下?”容菀汐问。
皇上笑道:“被你猜对了,他是有谁儿要求朕。只是他这个求法儿,让人心里很不舒服啊。”
皇上虽然是笑着,但容菀汐却觉得,怎么比看着他刚才那一脸深沉的样子更为别扭呢?
“慕容焰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温和有礼,实际上其性子却相当嚣张乖戾,陛下若是被他的什么话给气着了,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没必要和他一般计较。”容菀汐也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