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秋心里担心着卓酒,一路跑得飞快,全然无暇去细想这件事情是否有什么蹊跷之处。只想着快些见到卓酒、只想着要确定卓酒是安全的。
一路飞奔来到御膳房外,这才有些回过神儿来。御膳房外人多眼杂,要是真有什么事儿,可千万不能让人给瞧去了。因而小心翼翼地躲在院墙后,向四周张望了一番……
但看到的,却只是来来往往端菜的奴才们,并未见到卓酒的身影。
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便去后院墙外找了找、又去另一边找了找,却都不见卓酒的影子。如此人来人往的,卓酒总不至于躲到御膳房里去吧?
越是找不见卓酒,知秋就越担心。此时一心都系在卓酒的安危上,即便到了如此地步上,却依旧没往自己中计这层面儿去想。
看着御膳房院门口儿来来往往的奴才们,知秋把心一横,觉得反正她是漪澜宫里的宫女儿,这未央宫里,还不是她想去哪儿便去哪儿?谁能拦着她?因而直接进了御膳房里去找人。
来往的奴才们见了知秋,无不施礼唤一声儿:“姑娘”。知秋哪里有功夫搭理他们?只是将目光不断地在院子的几个角落里扫来扫去,以期见到什么蹊跷之处。只见西边儿墙角处,放着一个足有半人宽的大簸箕,知秋的心猛地提起,手心儿里都渗出了冷汗!
“这时候姑娘亲自过来,可是皇后娘娘那边有什么吩咐?”御膳房里的管事儿黄嬷嬷快步迎了出来,问道。
被她这么一问,知秋便没工夫去查那大簸箕了,只能敷衍道:“没什么事儿,就是来看看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一应菜品可都备齐了?今晚是大宴,千万不可有差池。”
“请姑娘放心,一切都准备得当,奴才们已经在上菜了,断然错不了。”黄嬷嬷笑道。
知秋点点头,督办一般,往做饭走菜的正屋里走去。站在门口儿看了一圈儿,见这里全是御膳房里做菜的厨子、打杂的奴婢,并不是能藏人之所,便不多留,又往院子里走。
黄嬷嬷只以为知秋是皇后派来的,对知秋此举并未多想,只是一路跟着,规规矩矩地任凭知秋查看。
到了院子里,知秋想去那大簸箕处瞧瞧,但却苦于没有由头儿。只能故作随意地笑道:“嬷嬷,那个簸箕是做什么用的啊?怎么那么大呢?谁能颠得起来呢?”
“用处可多了呢,晒的米面要收起来,都用它。咱们御膳房里有几个有力气的小奴才哪,做事儿也勤快,这点儿重量不妨事的。”黄嬷嬷笑道。
刚好院子里有一个正砍柴的小太监,黄嬷嬷招呼道:“小江子,你去将墙角那大簸箕耍起来,给姑娘瞧瞧!”
知秋忙要说“不必了”,但这小太监行事麻利,边应了一声儿,边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砍柴的地方距离墙角不远,知秋再想要开口叫住他,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小江抓起大簸箕,便用一只手掌拖着,将这足有半人宽的大簸箕在头顶旋转,好像杂耍之人耍的手绢儿一般。
可是这大簸箕之后,并没有人……
知秋心内一凉,但也强撑着笑意道:“小江可真厉害呢……”
“是啊”,黄嬷嬷由衷地称赞道,“咱们御膳房里啊,就属他最有力气,手脚最灵活。别说是这竹子的簸箕了,就是一个大铁锅盖,他都耍得动呢!”
知秋哪有心思欣赏这不入流的杂耍?笑道:“这一会儿嬷嬷正忙着呢,我可不在这儿叨扰了。嬷嬷快些去忙,我这就到漪澜殿找娘娘去。”
“是,不耽搁姑娘回话儿。”黄嬷嬷施礼道。
其实黄嬷嬷的资历要比她这个年轻的小丫头高得多,但因为她是在漪澜宫里侍奉皇后的,且又是皇后的陪嫁,在这些宫女儿、姑姑、嬷嬷的眼中,她和初夏都是半个主子,谁也不敢怠慢着。
但人家再怎么尊敬她,都是看在小姐的面子上罢了。他们尊敬的人,又何尝是她呢?
知秋快步离了御膳房,出了御膳房,不甘心地又四下找寻了一番,却仍旧不见卓酒的身影,这才忽的脊背一凉,意识到——不好,许是中计了!
卓酒根本就没到宫里来,是冬雪用卓酒的字迹把她给骗来的!她中了钟翠宫那主仆二人的计!
这主仆二人将她骗到御膳房来,为的是什么?又没让她拿什么东西,也没让她真的见到什么人,好像她们的目的,就只是让她在御膳房里走一圈儿。她在御膳房里走一圈儿,能有什么用处呢?
除非有什么事儿,必须要在她来过御膳房的情况下才能做……这不是明摆着要栽赃嫁祸给她吗?把她引过来,就是为了给接下来的栽赃找一个确凿的证据!
想到这儿,知秋但觉双腿发软,晃晃悠悠地往前走了一步,险些没摔倒!
“知秋姑娘!”一个眼疾手快的宫女儿忙扶住了她,关切道:“姑娘可是不舒服?”
“没什么。”知秋冷淡地甩开了她的手,撑起力气,快步往蓬莱殿方向走去。弄得宫女儿一头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