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紫夜看了那画像上的美人儿一眼,但转瞬又自觉冒犯,忙回避了目光,向容菀汐淡淡点点头。
紫云蟒很有眼力见儿,听两人说到这儿,忙爬到一旁的椅子边儿上去,跳到椅子上,用蛇身扫干净了椅子上的灰尘,然后卷着椅子,放到书桌一边儿去了。用嘴巴拽着容菀汐的衣角,让她坐上去。
容菀汐被蟒兄弄得苦笑不得,心想你要不要给我们端一盘儿果子过来,再给我们弄一壶茶水,时不时地将我们杯中茶添满啊?
君紫夜也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往书桌那边去。自己坐在书桌旁原本的椅子上,将蟒兄特意为容菀汐弄干净的椅子留给她。看了蟒兄一眼,对容菀汐笑道:“阿紫真是太偏心了,也不知道给我擦一擦这椅子。”
容菀汐指了下书桌上放着的《雪国秘史》,笑道:“这几天,我已经用裙子给你擦了好几遍了。”
君紫夜s也笑道:“这可是我的荣幸啊。”
虽然君紫夜难得玩笑,但容菀汐此时却没心思和他玩笑。只是道:“父亲和我说,母亲在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了。可是这本书上所写的记录的日子,却是在我出生之后。君大哥,我很好奇当时发生了什么。可是这一阵子里,我试着自己找寻,都一无所获,只能靠你帮忙了。”
君紫夜看了眼那本《雪国秘史》,道:“这本书我还没有看过,并不知道其中写的是什么。只不过,关于雪国的一件宫中秘闻,父亲却和我说过。那还是父亲年轻时候的事。父亲与我不同,年轻的时候喜欢游历八方,父亲与令堂,便是在游历之时认识的……”
容菀汐听着君紫夜将知道的事情细细道来,但觉随着君紫夜的讲述,仿佛自己已经变成了母亲,回到了上一代的往事中……
君紫夜的一番讲述下来,已经过了一个时辰,容菀汐听得仔细,已经完全被上一辈的故事所吸引。君紫夜讲得认真,想来也是沉浸到了上一辈的故事中。待到讲到容菀汐母亲去世之时,如此清冷的人,却也不免一阵唏嘘。叹道:“如此绝代佳人,就这样香消玉殒。红颜薄命,着实让人惋惜……难怪父亲会一生不忘。”
“前些年听阿绿的姨母绿萝说,父亲对母亲很好,从未有过冷脸苛责之时。但在我并不太清晰的记忆里,却都是母亲独自躲在房中抹眼泪儿的样子。父亲和母亲是父母之命,不怎么喜欢母亲……”
“父亲说,因母亲温婉贤淑,且也是个极其美丽的女子,在刚娶母亲的时候,他是真的以为,自己是喜欢母亲的。可却总觉得心里头少了些什么。于是在母亲生下我之后,瞧着我身体健朗,便打算出去游历母亲很爱父亲,很支持父亲,还帮着父亲说服了祖父。”
“父亲只想着,出去游历一番,便知道了娘子的好,往后更能珍惜她。希望自此能打心底里疼爱她。不成想这一走,便遇到了他今生的挚爱。父亲说,佳萝姑母许是他命里的劫数,但是他却当做了缘,小心翼翼地呵护了一辈子。”
虽说君老阁主和母亲相遇的时候,容菀汐还未投胎到母亲的腹中,但听得君紫夜提起她早逝的母亲,容菀汐的心里,不免替母亲对君夫人感到亏欠。在心里,很真诚郑重地对君夫人说了声儿“对不住”。活着之人的忏悔,不是说给天上的亡灵听的,而是说给自己听的。若亡灵能听见,则是命定的终了,甚好。
“父亲临终之前,将这一切告诉给我……”接下来的话,君紫夜没有说下去。
父亲说,世间一切因缘有定,若是多年以后,你见着一个和画像上的佳萝姑母一样的女子,务必要善待她。她要求什么,你都要不惜一切代价的帮她。哪怕是对抗一国……我们君家,有这个本事。
他知道父亲所指的是,让他帮佳萝姑母报仇。不管这个人是佳萝姑母,还是她的女儿菀汐。可这么多年来,他遍寻不见佳萝姑母,而菀汐……
他不希望菀汐卷入这场仇恨之中。仇恨是蚀心的烈火,能将人的本心,吞噬得半点儿不剩。他不希望这样的女子,最终会和她母亲落得一样的结局。只为仇恨而活,忘了此生所有美好的情意、最深的爱恋。
容菀汐叹了一声儿,仔细回想着君紫夜的话。
君紫夜说,当时有雪国的探子找到了容家,母亲意识到自己会给容家带来为危难,为了保得她和父亲的安稳,便求正在容家做客的君北墨帮忙,让她以难产之名“死去”,随他到紫云山上暂且安顿一阵子。
当时的君阁主自然会答应她。但碍于朋友之谊,还是告诉了父亲。并且劝说了父亲,征得了他的同意。父亲是一个不愿意麻烦朋友的人,且也舍不得母亲。之所以答应下来,并非是因为顾及到容家的安危,而是因为,当时母亲的身体里,有当年在雪国皇宫所做剧毒的残留。
当时君阁主之所以在容府,就是为了帮母亲控制住体内的毒素,以让毒素不至于蔓延到腹中胎儿,使得她健康顺利的来到世间。说起来,君老阁主是她的救命恩人。若无君老阁主,她非但不能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的、健康地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