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考试时一半人咬笔头，一半人抠指甲，只有翠红利利索索答了个六十分，另一个叫美华的姑娘答了四十多分。
赵琳这才知道这姑娘是孟会计家的小闺女，竟还上到了初中毕业，这姑娘比翠红大两岁，但张口说话时的羞涩劲儿与当时的翠红一般无二，字却写的十分清秀，几天的时间能背下这些知识点，还真是不错。
“年底或者明春，咱们地区要举办几期卫生员培训班，你有没有兴趣，有兴趣的话现在可以和翠红一道跟着我学，到时候我再推荐你去上培训班。”赵琳好为人师的毛病犯了，拿着她的卷子当着大队长和孟会计的面开口。
姑娘闻言眼睛当时就亮起来，扭头去看她爹。
“不过我不能给你记工分，也不能给你发工资，说不好还得耽误你干活。”赵琳又补充。
“愿意，咋不愿意，”孟会计父女还没说话，一个个子不高圆脸盘的妇女急匆匆从围观的人群中挤出来，又脆又快的说话：“赵知青肯教我家美华我们高兴还来不及，我家美华打小就聪明，五岁就跟她哥一起上学，她哥学不会的她都能学会，俺家也不稀罕她挣的那几个工分，他爹——”
孟会计也笑呵呵点头，“那就麻烦赵知青教教她，美华这孩子打小身子不好，地里的活也干不大了，能学个三瓜俩枣会照料她自己也是好事。”
姑娘欢喜的脸上瞬间涌上两片红晕，转身冲赵琳躬身行礼。
“好好好，那这事就这么定了，满山哪，把你家三妮儿的户口带上，明儿一早跟我去县里办手续，美华也拾掇拾掇准备跟赵知青学习，剩下的该干啥干啥！”姜大队长豪气的挥手，却是只挥到一半就被从外头闯进来的小子打断。
小子跑的气喘吁吁又一脸好戏，“大，大队长，快，快，河套，河套瓜地，纠风组抓，抓人了，让你快去，快去！”
“啥？”
姜大队长没听清，没听清就被小子拽起了胳膊跑，凑热闹的也跟着跑，呼呼啦啦一群抢食儿的鹅。
赵琳几人都没动地方，去什么？有药，有大贵婶子，绝对出不了岔子。
姜大队长多久没跟纠风组的人打过交道了？许久了吧，两个青的跟生瓜蛋子似的人说出来的话跟他们的人一样又青又硬，“知道咱们今天要到这里巡逻，姜大队长就准备好了一份大礼啊这是！”
啥大礼，咋就准备了大礼？
姜大队长脸上的气愤羞恼怎么掩也掩不住。
纠风的人带着两个被揪住的人携同姜大队长一起去了公社。
被揪住的人衣服上还沾着粪水，原来竟是有个调皮的小子趁人家忙活的时候从瓜棚的另一端把衣服用钩子钩了扔进了粪坑，那味道，让一众给庄稼追惯了肥的婶子大娘纷纷掩鼻。
秦霞呼哧呼哧跑来，指着那男人的鼻子就是一顿臭骂，咬牙切齿又恨之入骨的样子想让人不多想都难。
大贵婶子却借着夜色拎着一小兜子鸡蛋去了姜满山家，一番家常后进了堂屋，进门就在背后推了她闺女一把，“给赵知青磕头！”
那姑娘真就“噗通”一声朝着赵琳跪下。
赵琳吓了一跳，慌忙躲开又赶紧伸手将人扶了起来，“婶子这是干什么？”
姜奶奶也摆手，“差不了两年的人，可不兴这个，三妮儿快给你婶子和花儿姐倒水。”
大贵婶子抹泪在姜奶奶的拉扯下坐了，转头一脸诚恳地跟赵琳道谢，“都不知该咋感谢你们几个，都是好孩子，好孩子，闺女你不知道……你们护住的不光是俺妮儿的名声还是俺娘几个的命啊！婶子是知道，打从花儿他爹走了，我们娘们儿就过的……这说我家人少安排了个人去我家住，住就住吧，咋还摊上这么个……闺女啊，谢谢你们！婶子谢谢你们！你对象和那几个男知青那里婶子不好过去，就麻烦闺女给带几句话，就说，就说婶子虽没啥本事，但要有啥能使得上力的地方吱一声，俺们娘仨绝不含糊！”
“婶子也太客气了，这事儿谁遇上了都会仔细了办，只是花儿妹妹这样子，”看她接了翠红端过来水，赵琳小心开口，不为别的，实是打从她们娘俩一进来她就发现了这姑娘的不正常，双眼无神不说，说话也有些迟钝，“是受了惊吓还是生过病？”
“唉，不是啥瞒人的事，说起来都两年多了，就他爹走前那阵子，”大贵婶子说起来眼泪掉的更凶，“爷俩一道去了趟山里，他爹摔了一跤，腿断了，肋骨折了，头也磕了个窟窿，这孩子也吓傻了……她爹走后一年吧，是吧婶子，不知道你们看出来没，反正我觉得有阵子花儿好了些，看人的眼神儿有了光，后来不知咋地，割了趟草回来就又这样了，看着比先头还厉害……”
“婶子觉得是吓的？”
赵琳想起周炳说的田大贵从一屋子来高的地方掉下来被摔死的事，竟然是断腿、折肋骨、头还被磕了个窟窿，怎么可能？无端就想起了那些坏人，想探个究竟。
“可不就是吓得，闺女不知道，人抬回来的时候满头满脸的血啊！”说起往事大贵婶子的声音开始哆嗦，再看向赵琳又目露乞求，“闺女是医生，能不能给看看，看能治好一点不，一点儿也行啊！”
“当着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