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禾的话让沐云一阵恍惚,头脑一瞬的空白,突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小姐,大小姐没了,陆家已经来送信了,送信人刚到。”夏禾低声说道,看小姐的神情也知道她没有反应过来,不要说小姐了,就是她刚刚在夫人身边听到这个消息也没有反应过来。
“姐姐怎么了?”沐云在听明白夏禾所说的意思之后,红着眼眶急切的问道。
“陆家送信之人说,大小姐从生了小小姐之后,伤了元气,而身子又一直虚不受补,今年春上,又是为了给小小姐祈福,带着露水三步一叩首,登上三百级台阶,彻底伤了根本。前几日风寒突至,大小姐没有挺过去。”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是了,春上的时候,姐姐身边的奶妈秦妈妈曾写信告诉祖母,姐姐为了给她的女儿祈福,天不亮便来到清隐寺,三步一叩首,一步一步叩上了山。
从那时之后,本就虚弱不堪的身体一下子就倒下了,只靠药物吊着。如果不是为了她年幼的女儿,她的身体如何能撑到如今?可是,终究拗不过天命,抛下这不过六岁的孩子!
沐云此刻顾不上外面的严寒,掀开帘子就跑了出去,她要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小姐,大氅没拿……”话音未落,已不见小姐的身影,春燕立刻拿起大氅追了出去。
沐云此刻也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到客厅的,众人见到她的时候,便看到她满脸的泪水,穿着单薄的站在门口。
“云儿,怎么过来了?还没有穿大氅,这要是冻着了,可怎么办?”知州夫人薛氏正在接待林州陆家送信之人,见沐云满面泪水站在门口便知她已经听说了,看见她穿着单薄,不免担心她,急忙拿了自己的披风给她披上。
“母亲,是真的吗?姐姐她……”沐云此时也顾不上礼节,只是急于求证此事的真伪。
“是。”薛氏知道沐云和长姐感情深厚,对于此事她一时难以接受。看着女儿伤心欲绝的神情,薛氏多么希望这事是假的。
母亲的答案打破了沐云心底最后一丝侥幸,姐姐江采月真的没了。
沐云记得小时候长姐陪她的日子最多,她出生之时,江采月已经八岁,对于这个刚出生的妹妹疼爱有加,每日都要抽空陪她,甚至多次和薛氏申请要和沐云同住一室,以至于后来沐云在其他人哄不好的时候,只能由采月哄。
后来沐云大了,到了在上课的时候,采云都要把她带着。那时沐云总是不想读书,而采月总是温柔的告诉她:“我们女子读书,是为了明事理,不读书,我们女子的世界就是一个宅子,一个院子这么大,而读书之后,我们的世界将和男子一样广阔。”
那时沐云不知道什么意思,只知道姐姐是为了她好,也开始学着姐姐的样子认真读起了书。
后来就是姐姐出嫁,她记得姐姐出嫁那天,鸳鸯盖头下,青丝绾起,一张含羞带怯的俏脸尽显娇媚,那时她想姐姐定是中意这位姐夫的,不然那含笑的丹唇为了何?
再后来就是姐姐的回门省亲之日,未出嫁的姑娘们不能去前厅见客,她只能躲在门外偷偷的看姐姐,她只记得姐姐满目含羞的站在一位男子身侧,那时她就知道姐姐是欢喜的。
最后一次见姐姐,还是父亲四十岁生辰,那时候姐姐已经生了孩子,因为身体伤了元气,经不起舟车劳顿,这距姐姐上次回来已经三年之久,如今没想到那次竟然是永别。
沐云此刻已经不能用言语表达自己内心的痛苦,只能伏在母亲腿上痛哭不已。薛氏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轻轻抚着清云的头发。
而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的的知州江元昌一进门,就看到母女二人伤心欲绝的场面,差点没站稳脚跟。终究是男人,最后平息了心情,进去见了陆家的送信之人。
待他送走送信之人,沐云觉得父亲似乎老了许多,已然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老爷,月儿这孩子怎么就遭了这样的罪?他们陆家怎么能如此待我的孩儿?”薛氏见到江元昌顿时忍不住哭了出来。
江元昌看着哭成一团的母女也红了眼睛,毕竟江采月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如今却白发人送黑发人,叫他如何不心疼?可是,沈府送信之人前因后果都说了,这就是命!
“夫人慎言,月儿如今这都是命!”如果陆鹤年官职比他小,这事他定要为采儿出出气。可是陆鹤年是将军,他又能如何?
“难道就这样算了吗?我好好的一个孩子,这才几年,还留下个孩子,没了娘以后可咋办?”薛氏心有不甘,虽然江采月并非她所出,但抛开上一辈的恩恩怨怨,那孩子可是两岁开始就是她带的,跟亲生的又有何异?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月儿跟你也是感情深厚,我何尝又不是?可是陆家毕竟不是我们能怎样的,如今月儿尸骨未寒,后事我们还要再做商议,再者,留下的那个孩子也得要妥善安排好,才能让月儿安心啊!”
沐云听着父亲话语里的无奈,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陆家比江家官大好几级。如今姐姐年纪轻轻香消玉殒,谁知道其中有没有龌龊的腌臜事?这种无力感让她一点气力都没有,怎么也抓不着边。
“可是老太太那边怎么说?出了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