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武随那干部进到屋子,里面一张桌子,桌前一把椅子,那干部让陈武坐下。他自己也坐到了桌子后面,旁边还有一名干部,两人面前是纸和笔。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们是分区保卫部的干事,我姓李,他姓王。今天找你谈话,希望你能配合。”那名干部开了个头。
另外那名王干事也补充一句:
“希望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实事求是。我们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陈武明白,自己被俘这段时间,跟外面消息隔绝。组织上有必要弄清楚,这是正常的审查。他接受。
“你从被俘,到现在回来归队,这期间的经过,是你自己说呢,还是我们来问你?”李干事正式开始询问,两名干事同时摊开纸和笔,准备记录。
“还是我说吧。我以D性保证,以下我所说的,全是真实的。”陈武于是把经历讲了一遍。他怕干事们有什么不明白,总是尽量凭记忆,讲得非常详细。一边讲,还一边停下来,等干事们记,让他们不要有遗漏。
“很好。”陈武的叙述结束,王干事停下笔,“有这么几点,我们需要你再回忆回忆。”
“第一,从军火库撤退时,为什么没有按照预订时间和路线撤?撤退时,为什么另外两名队员回来了,你却被俘了?”
“第二,你说你被从警察局转到了特高课,你是怎么从特高课出来的?那么多进了特高课的人,不是牺牲了,就是招供变节了,你能为自己解释一下吗?”
“第三,你去工地,有没有别的目的?这里要问的是,你们,包括跟你来的那几个,是怎么逃出来的?为什么其他人逃不了,就你们几个能出来?”
“还有,你回来找队伍,却带着几个身份不明的人来,你知道会给组织带来多大的危险吗?”
陈武脑袋“嗡嗡嗡”,这才知道为啥游击队要转移,原来他们认为自己有可能叛变了。
可是这些疑点自己能洗清吗?再怎么辩护,人家可能认为都是自己一家之言,谁都有可能替自己辩解。
第一条,只要当时撤退回来的队员作证,没啥问题。可是后面几条,谁可证明?
“你下去好好想想,写份交代材料。”
王干事叫那两个战士把陈武带到一个小屋子,这算是被关了禁闭了。能不能出去,谁也说不清。陈武感到有些严重了。他要见司令员,司令员是相信自己的!
“你在把问题交代清楚之前,不能见任何人。”这是他得到的回答。
那边三个人,自然也被圈在屋子里,不能随便出入了。
王奎急得直跳脚,大喊:
“我们是来入伙打鬼子的,这么把我们关着,算怎么回事?”
吴安也埋怨:
“不要我们就让我们走啊,打鬼子的队伍多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吴平却很平静,当他知道陈武也被关了禁闭,尤其从昨晚那些游击队员口中,他大概知道了,军火库就是陈武领人端掉的,对陈武更多的是佩服。
咱们这么冒冒失失地跑来,接受调查应该是例行流程,急也没用。
陈武在黑屋子里,回想着自己的经历,写写停停。突然意识到,自己这几处无法说清的地方,会不会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牵着,按照被植入的程序在运行?
是谁的手,在操纵他?
怎么就能预先确定,他一定会被转移去特高课?又一定能活着出来?还一定会送去工地?工地那种险恶之地,他又一定能逃出来?
如果是预谋好的,为什么第一次逃跑却没有成功?
一系列的疑问在他脑子里打转。
对了,那个工地是做什么的?这个得跟司令员汇报。他总感觉,那工地应该是敌人一个很大的计划,工地快完工了,也就是说,很快这个大的计划就要浮出水面。到底做什么用途呢?应该跟组织上说说自己的疑问,如果需要,他愿意带人再去侦查。
就在陈武准备跟司令员汇报工地情况的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我军总部政保局,通过密电专家加班加点的努力,近期监听截获的一些敌特电文的破译工作,有了很大进展。
还是在几天前,政保局收到“暗箭”发来的电文,是“吴钩”发现的几本书单和一份关于“天鸟计划”的推测,并说明了那几本书的用处。
政保局长非常重视,立即召集分管地下工作的处长和机要处长商议,并要求报务科尽快去书店将那几本书买到,结合这段时间监听截获的,各方面电台发出的电文,请总部密电专家协助,看能否破译出来。
而“天鸟计划”很可能在那些未被破译的电文中,会有线索。这事要加紧,刻不容缓。
原来这几本书,分别是用来跟几个不同波段的电文进行译码的。一般一本通用的电报码,可以很多方共用。而这种随机用书做密码基础的,能做到完全的一对一,其他方无从下手,避免被监听破解。
专家说,目前截获的电文数量有限,不足以完全破译,需要足够数量的实例,才能进一步解密。
“太好了!“暗箭”和“吴钩”真是立了大功啊。”局长吩咐报务科长,给“暗箭”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