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呢。”沈于毅去了医院,冷眼看着楚医生。
楚医生没敢对上他的眼睛,偏头,指着一个方向:“孩子很健康,出生时呛了点羊水,不过不要紧。”
沈综樟先一步走过去,沈于毅解开脖颈处的扣子,有些不愿靠近那个地方,憋燥,沉闷,无法呼吸,他无法接受以安离开的事实。
分明只差最后一步就能渡过难关,为什么她就不能……多给他们一次机会。
说要走,说了无数次的要走,他挽留了无数次,明示暗示了多少次,她还是走了。
沈于毅觉得自己双腿沉的要命,要不是撑着这口气,他会直接摔倒在地。
“于毅快来看你儿子,小家伙真有劲儿嘿!长大了和二叔去当兵吧!”
越靠近,心越慌乱。
孩子的啼哭声和二哥的笑声交织在一起,沉重又有一种新鲜感。
短短的距离,他走了几分钟,最后站定在门口,没有踏入病房的勇气。
想来,他这一辈子常说无所畏惧,在生意场上算无遗策,无论是谁见了都得点头示好,为人内敛寡言,没遇到什么害怕的事情。
却独独输给了桑以安。
一次,是遇到她,甘心俯首称臣,没了脾气,任由她骑到自己头上,还得伸手扶好,怕她掉下来。
一次,
是她离开,不甘就此放手,却没了追逐的力气,身心疲惫,愿想着一梦天荒。
而现在,他竟连那个孩子都不敢去碰。
以安和他的孩子,体内流着以安的血,眉目会长成以安的模样。
“于毅,愣什么,不抱抱你儿子?”沈综樟说。
沈于毅步伐缓慢,终于走到孩子面前,孩子穿着柔软的小衣服,皮肤白嫩,小舌头还吐在外面,那双眼睛很大,瞳孔很黑睫毛很长,眨眼睛的时候特别可爱。
小家伙手脚胡乱摆动着,那手很小,比他的手指还短,极软,好似没有骨头,脚丫子也是小小一团,肉呼呼的,可以想象,在妈妈肚子里养的很好。
沈于毅觉得眼睛有些模糊,鼻头有些酸。
那小手摆动着伸高,明明是个什么都还不懂的孩子,现在却要摸摸他的脸,沈于毅弯下腰,大大的手掌攥住他的小手,太小了。
真的太小了。
以安,你怎么舍得,离开他,然后也离开我……
怎么舍得,怎么舍得……怎么能舍得。
“于毅,弟媳呢?”沈综樟其实也预感到了一些。
“不知道。”沈于毅平静的回答,说是平静,其实用一潭死水来形容更贴切。
沈综樟眉头死皱着,这算什么回答?
“不知道?那、那她什么
时候回来?刚生完孩子能去哪?”
沈于毅苦笑了一声:“不知道。”
“于毅你、你没事吧?是不是烧的身体难受?”沈综樟担心地问着。
“没事。”沈于毅握住孩子的手,直起身子看向楚医生,“她身体怎么样。”
楚医生脸色苍白,声音很低:“还可以,离开的时候带着医生。”
“连医生都找好了?”沈于毅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身体没大碍就可以。”
“生产很顺利,孩子很健康,你可以放心。”楚医生说。
沈于毅哦了一声,然后冷声发问:“不是说怀的是女儿吗。”
“确实一开始检查错了,关于性别在出生前本就不能百分百确认……”
“那你这最有名的产科大夫,也该退休了。”
楚医生身体一颤:“是我的错,你要做什么我都接受。”
沈于毅冷笑了一声,转向一直坐在病房角落的人,林琅一。
原来在之后的葬礼上都没出现,是来了这里。
“琅一?”沈综樟这才注意到她,“你怎么来了?你早知道这孩子出生了?”
林琅一深吸口气:“是,我一早就知道。”
“那你知道第……”沈综樟本来想说弟媳在哪,可是对着林琅一说这个称呼,还伤人了,“那个孩子的妈妈去哪了?
”
“走了,我留下是为了照看孩子,总不能一个人都没有。”林琅一冷静地说着。
沈于毅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气势冷傲:“我的孩子,用你照看?”
“不管你用不用,这两天都是我在陪着他。”林琅一眯眼看着他,“沈于毅,该做的事情你一件都没有做好,怪不得桑以安要走,你根本保护不了她。”
话音还没落下,就是一声捶墙的巨响,震得玻璃都在颤动。
沈于毅那双黑沉沉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咬牙切齿:“你算个什么东西!我的人,就是伤了残了死了也是我的人!有多少罪过我担着,轮得着你在这里说三道四!”
“林琅一,我不对付你是因为我顾着林家的面子!别以为你在我这里是什么特殊身份!想站在我身边,这辈子都轮不到你!”
“于毅!说够了吧。”沈综樟走过来把他拉到一边,“我看你是烧糊涂了!说话没轻没重的。”
沈于毅眸色更沉,周身尽是冷漠的气息,他看着楚医生和林琅一:“你们两个联手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