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于毅是被叫醒的,脑袋很重,浑身燥热,好像有什么事被他忘了。
“小叔,先醒醒吃药。”沈江邵端着水站在床边,“身体很不舒服吧?你还在低烧。”
沈于毅应了一声,拿过药吞下去,这一觉睡的身体发软:“我睡了很久?”
“是啊,睡了两天,爷爷今天中午下葬,我们以为你昨天晚上就能醒,估计是被低烧影响的。”
沈于毅皱眉,他这是睡了两夜?再怎么低烧都不可能醒不了,他仔细回想着睡着之前的事,他好像和二哥说了很多话,该说的不该说的,废话了很久。
然后,然后有医生进来了,沈于毅眼眸沉了沉:“医生给我打了什么针。”
“安眠的镇定剂。”沈江邵知道这事满不住小叔,便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真够可以的,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们就安心让我睡这么久,你二叔呢?”沈于毅起身下床。
沈江邵忙给他递外套:“你穿厚点,二叔在下面,这两天没什么事发生,一切正常,二叔说你很累,能让你多休息一会儿是一会儿……”
“你二叔你二叔,什么都听你二叔,你是谁带大的?”沈于毅斜睨着他,不满
足这小叛徒。
沈江邵笑了声:“小叔,我还是最听你的话,你别吃醋了。”
“死孩子。”沈于毅拿了手机下楼,发现没电了,正要找充电器时,沈综樟过来了,用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还是低烧,没转成高烧就成。”
“没事,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沈于毅不记得充电器放哪了,正要回去找找就又被二哥扯住,“你别忙活了,先把你的事放放,等今天爸的事弄完了,我和你说件事,肯定是你小子喜欢听的话。”
沈于毅愣了下,忽然想到自己和二哥说了,关于以安的事情。
“爸不在了,你大哥不经事,一切由我说了算,等完事了我们谈谈。”
沈于毅笑了:“谢谢二哥。”
“别谢,说不定告诉你一惊天坏消息。”沈综樟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了。
沈于毅松了口气,顿时觉得身体都舒爽不少,今天来的人很多,他两天没出现,现在就有一堆人上来询问。
天气一直很差,阴沉沉的,没一会儿果然下起了雪,本就凄凉的气氛更冷了,单是气氛就让人想哭。
到了墓地,沈家的人轮流去磕头,沈老太太本想多呆一会儿,但
这几天身体太差了,现在又下着大雪,几人轮番劝她先上车,她死活不同意。
沈江邵拿了把伞,搂着奶奶给她打伞挡雪。
沈于毅跪在地上,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纵然生前有许多矛盾,生了很多气,可人一旦入土,便只剩想念了。
阴阳相隔,便是有再多的气,也都散的干净了。
沈于毅额头重重磕在冰凉彻骨的石板上:爸,我注定要不孝了,沈家我绝对会守好,但以安,我不能放手。对不起,爸。
所以人都叩拜完后,沈综樟说:“你们先上车等我,有些话我得和爸单独说说。”
“二哥……”
“上车去。”沈综樟打断沈于毅的话,盘腿坐在墓碑前,看着那张黑白照片,点了支烟,像平常那样开始聊天。
“爸,这些年我总不在家,没能好好尽孝,挺后悔的。幸好在部队表现不错,没有让您失望,没白费了您的栽培,也能让您安心。”他长舒口气,啧了一声,看着照片抽烟,过了几分钟,他才又缓缓开口。
“我知道您在乎沈家,我们都在乎,这是我们的家。但是家吧,应该是个能容纳错误,让人安心,可以随心所欲的地方,在
家就能可劲儿折腾,因为都是家人,没什么过不去的。我这话没毛病吧?”
“您有过错也没人怪您,妈更没,这些年的感情,哪是这横插一件事就能扰乱的,不能够!您错了,知错了,后悔了,这就行了,本没有您想的那么复杂。”沈综樟笑了声,觉得嘴涩,又点了支烟,“但我要之前说这话,您可能会先被我气死。
“于毅,于毅其实挺难的,您是嫌他太轻松了是吧,我听说您给他下跪了啊?真够可以的,哪能这么欺负那孩子啊,于毅的性子您还不知道?哪能受的了这个。他不是我,要是我啊,保准儿给您跪回去,还得儿磕三儿响头,让您别闹!可于毅做不到啊。”
“他现在都快被您逼疯了,于毅什么性子,多克制内敛,小时候我逗他大笑就没成功过,这些年他肩上担子那么沉,就碰到这么一个喜欢的人,您不心疼他,还处处打压?有您这么当爸的没?敢情那不是自己亲生儿子啊?我生的?”
沈综樟说着,从口袋里拿出瓶白酒,用牙咬开,先自己灌了半瓶进去,辣的直皱眉,接着又把剩下的半瓶倒在地上,解气似得把酒瓶子砸
在地上,玻璃溅了一地。
“爸,我既然是他二哥,就不能看他那么委屈,不过是喜欢一个人,不过是之前有过点小风波绯闻,怕什么?!您就是被自己吓怕的,您过不了自己心理那关!您的事儿和于毅的事儿不一样!您不能因为自己错就耽误他!再说就算出事影响到沈家了,那小子去解决,再不济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