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以安回头，对上他幽深的眼眸，没有诧异，没有畏惧，语气自带一份坚定。
“没有比他身边更安全的地方。”
听到她的回答，顾止身体猛地僵住，心脏骤然缩成一团，脊背略弯，放在腿上的手轻微抖动着，呼吸也有些急促，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你就这么自信，他不会伤到你？你连他身边有什么危险都不清楚。”
沈于毅就能给她这么多安全感？
桑以安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自己都不知道这笑有多吸引人。
“我只要相信他就好了。”
“那你之前怎么就不能相信我。”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意义了，顾止。”
顾止呵笑一声，竟有几分落寞。
桑以安不准备多呆，看着他清瘦的样子，之前那双好看的手，现在已经是皮包骨头。
“你还在吸毒吗？”
顾止听到她的声音，微微抬眸，谁说他吸毒的，他现在已经落魄的像个吸毒者了？
“上次，你在医院里……”非要打掉她的孩子，但是自己先犯了毒瘾，然后就走了。
“是。”顾止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想的，张口就说了是。
果然，就从她眼睛里看到怒意，那张脸……他时常在梦中看到笑容，温暖无比，但在现实中，对着他时只
能看到不屑、厌恶、冷漠。
现在，终于能有点不一样的表情。
“顾止，虽然我现在没资格管你了，也确实不想看你堕落下去，吸毒会毁了你。”
“你想管我吗？”
“不想。”
顾止呵笑一声，那张没有生气的脸上，终于有了裂缝，他倒是很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了：“拒绝的这么快？”
“你到底想做什么，这是沈氏，你不能拿我怎么样。”桑以安皱眉，“你趁早戒毒，要是晚了你想戒都戒不了。”
顾止看着她的五官，深深地印在脑海中，与记忆中的她，慢慢重合了。
这么好的桑桑，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选择放弃的，为什么没有再坚持一下，不仅没能在她需要的时候帮忙，却还冷嘲热讽。
当时那个冷漠的他，真的是他吗？
如果不是和余诗玥在一起久了，如果不是余诗玥经常在他头疼的时候说话，他都不知道，桑桑曾经在余家受过那么多委屈。
而他，除了推波助澜地把她推入深渊，又做过什么。
“顾止！顾止你到底走不走，没事的话以后不要找我了，尤其不要来沈氏，不合适。”
顾止回神，平静地看着她，眸光柔和，更有深沉的懊恼。
“桑桑，我没有恶意，你能不能别这么……讨厌我。
”
桑以安唇齿微张，手不安地攥着衣角，他这是什么意思？又在演戏？
顾止尽量露出一个不太恐怖的笑容：“你的孩子还好吗？”
“想干什么。”桑以安警惕地看着他，又想打掉她的孩子？
“上次……算了，你现在没事就好了。”
上次，是楚医生先说孩子可能不健康，她又有流产的迹象，她身体的各项指标都不适合怀孕，打掉比较好。
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他已然成了一个坏人，他做过的坏事，多到数不清了。
“你在沈于毅身边的话，真的会有危险，沈氏现在有大危机，你和沈于毅走的这么近，对你没有好处。”
桑以安皱眉：“我自己会注意。”
“为什么非要选一条这么难走的路，沈家的豪门，你进去了又能如何，你能幸福？还是他会幸福？”
“这些话我都听腻了，听吐了，都能倒背如流了，你想做什么就直说，不用跟我拐弯抹角。”
顾止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他在她心里，做的任何事，都是害她。
他现在已经不配被她信任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一直讨厌他吧。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我就是想来看看你的孩子还好不好。余诗玥还不知道你怀孕的消息，她要是知道了，
你会有多危险？”
桑以安想到了余诗玥不能再怀孕，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因为自己没了孩子，所以也想来对付她的孩子？
“你怎么这么恶毒？”
“恶毒？这就恶毒了？你要是还在沈于毅身边，比这恶毒的事情多了去了，现在这样，不值得一提。”顾止嘲笑着，还是这样的神情来的熟稔。
果然，坏人做久了，也忘了好人该如何笑。
他起身，靠近她，看着她毫不掩饰的厌恶，心口就是一疼，却笑得更开怀：“你啊，要还是这么不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和你有什么关系！”
“看你死了，我开心不行么，忍不住过来通知你，让你千万、别死的、那么快啊。”
顾止说完就转身，那一字一顿，皆是他难以说出口的话。
好言相劝不听，非得吓唬着，威胁着，警告着。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桑桑心里，成了这种人。
从保护她，到伤害她。
“我不会死的！不会让你如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