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以安睫毛颤了颤,听着顾阿姨的哭声,实在狠不下心:“在哪家医院。”
“我们就在C市,第一人民医院,你现在过来吗?”
“明天吧,明天上午我过去。”
桑以安挂了电话,头疼地捏着眉心,顾止居然病的这么严重,很想想象顾阿姨和顾叔叔的境况。
当晚和沈叔讲睡前故事,他听了三句就打断了。
“今天心情不好?”
“没有,白天一直在画画,有点累。”
“累就早点休息吧,今晚不用讲了。”
桑以安看着那本已经讲了一半的书,揉了揉脸打起精神:“我还是讲吧,白医生说有效果的话就坚持,我希望沈叔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
“有认识的人生病了?”沈于毅平淡的问道。
她抿了抿唇,很快否认:“没有,下午看了一部电影,是悲剧,所以就想让身边的人生活的健康点。”
沈于毅空了几秒,深沉的声音才又响起:“劳逸结合,画画很累了就睡一会儿,别看电影,让眼睛休息。”
沈叔轻而易举的看透了她的谎言,她舔了舔嘴角,不知道该说什么。
“睡觉吧,今晚不要熬夜。”
她应了一声后挂了电话,躺在床上觉得整个人特别乱,
脑子里嗡嗡作响,胸口憋闷。
隔天,桑以安拎着水果和保养品到了病房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她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顾止,带着氧气罩,全身插着很多管子,头上也裹着纱布。
病房里最清晰的就是机器的嘀嘀声。
认识这么久,从没见过这么虚弱的顾止。
羸弱的好像一根手指下去,就能要了他的命。
这样的他,如何还能跟那日当众嘲弄她的顾止相比,比起现在这个弱不禁风的他,她更希望是那个嚣张跋扈的他。
“以安?来了怎么不进去,阿止要是看到你,肯定会特别开心的!”顾阿姨忽然过来,拉着她就往里进。
桑以安刚进去,就看到顾止转了头,惊讶地看着她,笑容满面,他正要说话就被顾阿姨拦住!
“不能讲话!现在不能用嗓子,否则以后嗓子就毁了,你听话行不行?”顾阿姨眼眶泛红地看着他,弯腰一直轻抚他的胸膛。
顾止直勾勾地看着桑以安,执意要拿掉氧气罩。
“以安!他听你的话,你快和他说说,他现在真的不能用嗓子!”顾阿姨紧紧拉着桑以安,用力晃着。
桑以安对上顾止的目光,放低声音:“别拿了,顾阿姨哭的很伤心,身
体是自己的,自己要学会珍惜。”
顾阿姨笑着看向顾止:“以安都说你别拿了……”
只见顾止强行拿开氧气罩,轻嘲地看着桑以安,费力的说着:“……你算、什么东西,我凭什么、听你的……”
嘶哑的声音像是又刀子割开了他的喉咙,听的人心口发颤。
桑以安平静地看着他,眼眸微垂:“我们确实没什么关系了,你能看透这点也不容易,希望你早日康复,我先走了。”
“桑以安!”粗砾撕裂的声音不要命地响起。
随后就是顾止绵长剧烈的咳嗽声。
很快进来一批护士,她和顾阿姨都出了病房。
她看着按住被打针的顾止,说不忍心看也是真的。
“顾阿姨,我还有课就先走了。”
“以安,再呆一会吧,我自己的孩子我最清楚,他很想你,想听你的声音,想看看你,你就看在他现在病的这么严重的份上,再陪他一会儿行不行?”顾阿姨哀求地看着她。
她冷漠地指着里面的人:“顾阿姨,您觉得他这是想见我吗?”
“以安,算阿姨求你了,再呆一会儿!阿姨求你了!”
桑以安低头盯着脚尖,从顾阿姨手中抽出胳膊:“顾阿姨我不走,您别再这样
说话了。”
“不走就好,阿姨知道这事麻烦你了,本来我不想让你来,阿止做了什么我也听说了,是他对不起你。但他从前天晚上就开始念叨你的名字,明明话都说不利索……然后他就给你打了电话……”
顾阿姨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阿止现在成了这样,我明天就怕他出事,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活不下去了……”
“他怎么伤成这样的。”桑以安递给顾阿姨一包纸巾,声音柔和了些。
“他爸爸在C市有个楼盘正在修建,你也知道,我们从G市发展到C市很不容易,G市那边有他爸爸,就说让阿止试着管理C市的分公司。”
“要是不来就好了,非让阿止管,C市那栋楼有些地方不安全,阿止又没什么经验,从三楼掉下去又被落石砸到,差点就活不成了!”
“起初那几天,每天下四五份病危通知书,当时我名字都不会签了……”
她顾阿姨的后背,安慰着阿姨。
之前在G市的时候,顾止总去桑家武馆,因为天赋很高,经常在她面前自称师兄。她也经常去顾阿姨家吃饭,那时候关系真的很好。
“顾阿姨,会过去的,顾止不会有事的,他很坚强。”
“以安,你说他放着你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