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盖想了想,勉强扯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师父,还是先说好事吧,我有师弟了,师娘给起的名字叫袁睿,特别的可爱,比梦元漂亮多了。”
“嗯,是个好消息。”袁熙笑着点了点头,也不逼问徐盖坏消息是什么,他实在不想说的话,袁熙也不介意,相反的,袁熙倒是希望徐盖心里能有不愿意说出来的秘密。
袁熙若是死缠烂打的追问不休,徐盖倒是能做到有意的遮遮掩掩。
袁熙就笑吟吟的看了徐盖两眼,然后一言不发,只是慢慢的向前走着。
徐盖的胸口上下起伏的越来越厉害,说和不说之间隔着的似乎只是一些堵心的空气。
早晚都是要说的,这事又瞒不住。早说早有心理准备,晚说才是措手不及。更何况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自己默不作声,师父就会在心里胡猜乱想。
胡猜乱想就不难过了吗?左右都是难过,不如早点把实情说出来。
“师父。”徐盖鼓起勇气看着袁熙:“我”
做了半天的思想斗争,张嘴就只说了一个“我”字,然后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袁熙轻轻的笑了,什么事让他说话这么费劲?“实在不想说,就不说。你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我就不知道好了。”
徐盖忽然感觉好惭
愧,师父对自己的好总是超出自己想要的,甚至超出自己想像的,而自己总是在师父跟前多思多虑。
“师父,我对不起你。”徐盖很艰难的说出一句最真挚也最普通的道歉。
“呵,有多对不起我?”袁熙很轻松的一笑,没有半点的认真。
“曹丕派两个丫鬟来找三师母,是我失察就让她们去见了,万没想到她们会行刺我三师母。”徐盖难过的低下头,声音也弱了下去:“经华老先生救治,三师母的命是保住了,但是”
“伤到了哪里?”袁熙尽管做足了心理准备,听说曹嫣被刺,还是心里一抖,同床共枕的人,说没有感情谁信?
徐盖喉节抖了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小腹。”
“还好。”袁熙长出一口气,遇刺大概就数小腹是最轻的了,尤其对孕妇来说,小腹能伤到的大概也就是子宫了。
换个地方你再试试,随便哪个器官都要命,就算是割断肠子都比子宫受伤要严重。
“师父,你?”徐盖的眼睛一下子瞪得大了三圈,师父是不是被刺激傻了?或者他是没想到孩子会受伤吧。“师娘保住了命,但是师弟就没那么幸运了。”
“没关系,这都是命,你不用自责。要说没保护好她,也应该是我没
保护她,怪不着你。”袁熙脸上没有了笑模样,但也没有像徐盖想像的那么难过。
徐盖知道师父是个心胸宽广的人,但也没想到他竟然连自己的亲骨肉丧了命,都能这么淡然。他是没长心吗?他是这么冷漠的人吗?
很显然,都不是。那他为什么看上去是这么的坚强呢?
徐盖知道师父是不会责怪自己的,却也没想到师父这么平静的接受了事实,对自己没有一个字的怨言,甚至还要开导安慰自己。
“什么时候的事?她的身体恢复些了吗?”袁熙不平静又能怎么样呢?已经发生了的事,谁也无力改变,除了接受还是接受,根本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八月十一,师娘已经能坐起来了,还能下地走几步路,就是心情太过沉闷了些,我都不敢去看望。”
徐盖是真的不敢去看曹嫣,不是怕曹嫣的脸子不好看,而是他一想到曹嫣就觉得自己罪不可恕。
那天他要是多加一点小心,只要搜搜那两个人的身就可以避免一场灾难,或者他早一步,只需要早一步进屋也来得及阻止惨剧的发生。
那个死去的小婴孩儿着实是把徐盖给刺激的太狠了,徐盖都不敢面对曹嫣,就像他自己就是那个刺杀了小婴孩儿的凶手似的。
“这事怎么都怪不着你,你不要多想。”袁熙见徐盖那难过的表情,知道他太在意这件事了,有郁症的人最容易钻牛角尖,认上死理拉都拉不回来。
“明明就是我没用,不怪我怪谁?”徐盖怎么都觉得这件事是他大意造成的,怎么说他都难辞其咎。
“好,那就怪你。”袁熙也犟不过他,也不想跟他犟下去了。“今天是中秋节,大喜的日子,我要回去高高兴兴的庆祝团圆,既然什么都怪你,那就罚你开开心心的陪我过节,怎么样?”
徐盖一下子就笑了,天塌了又能怎么样?有个好师父的幸福,可不是谁都能体会得到的。
哪怕是放弃全世界,只要有师父在,那就值得。
徐盖从来也不怕师父的责罚,他怕的只是师父会难过。
没想到师父的心态稳得像块大磐石,这么大的事在师父这里都显得云淡风轻,仿佛真的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只要师父不伤心,徐盖的心就算是放下了。
这件事情一掀过去,徐盖的心里也就稳当了,除了这件事,徐盖再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是能刺激得到袁熙的了。
至于他如何反击曹丕,如何夜攻许都,他觉得没必要说,说出来那就是邀功请赏的事。反正回到洛阳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