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对不起”,换来的不应该是“没关系”吗?就算不原谅,也不该回答一句“多保重”吧?
这是什么意思?袁熙微愣一下,一秒钟就想明白了。
原来徐盖误会了,袁熙说的“对不起”,是真诚的歉意,却被徐盖理解成了坚决的杀意。
“你?”袁熙是又气又疼,忍不住数落起他来:“你为什么这样?为什么总是不相信我?宁愿被屈杀,都不吭一声。你长嘴是干什么的?不能替自己解释一下吗?”
解释什么?徐盖知道师父是相信自己的,但是这种事向来都是不容分说。
师父在这种情况下都没有盛怒,还给自己解释的机会,这就是给自己留条活路的意思。
非死不可,徐盖不怕死。有一线生机,徐盖还是想活。
“师父若真想查,很容易查。我从赵云那儿走的时候,当值守卫是看到了的,我到家也有侍卫证明,我进屋前后不足半刻钟。我院子里少有没人的时候,我又明知道师父今晚和我一起住,就算我和师娘真有其事,我会挑这么个时间,让她来我的屋子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让你解释这些。我跟你说对不起,就是想跟你道个歉,你怎么就能怀疑我是要杀你?”
袁熙蹲下来双手扶着他的肩膀,
静静的平视着他:“荣锦,你一声师父喊出口,就注定了我不能跪你,因为我怕折你的寿。”
“师父!你胡说什么呢?”徐盖满眼惊恐的看着袁熙,袁熙无论犯下多大的错,都没有必要跟任何人道歉。
跪?他的身份摆在这里,他想跪除了在他亲爹娘跟前,也就只有祭祖的时候能给他个机会。别人,谁配?
“我没胡说,荣锦,对不起。”袁熙手上加了几分力气,目光灼灼的盯着徐盖的眼睛。
徐盖这一次没有说话,他的大脑好像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就只是满眼疑惑的看着袁熙。
徐盖不明白师父有哪里对不起自己,就算是有,又怎样?师父有什么必要跟自己道歉?
袁熙把徐盖拉了起来,还弯腰拍打他的裤子,徐盖想要躲闪也没有躲开。
“你师娘是我带过去的,我是看着你吹了灯之后才进的屋,我也是故意没进内室,故意带你出来的。”
袁熙第一次跟别人说话居然会紧张,他以为这件事会成为他一辈子的秘密,至少他不会让徐盖知道这件事是他设计的。
没想到这么快他就亲口把真相说出来了。
徐盖对他一腔赤诚,在他跟前就是个透明人,他怎么能允许自己对他有所欺瞒?
徐盖的目光从疑惑到更疑惑,
渐渐变得坚定,有了一丝丝的冷意。
“师父,你是想考验我什么?”徐盖的眉头微皱,声线里都透着灰心:“你怀疑我对师娘起念?”
袁熙怀疑他点别的,他都能接受,唯独这个他真觉得伤心。
从他走进车骑大将军府开始,他就很注意保持跟师娘之间的距离。
他承认自己没有刻意的疏远过哪一位师娘,但他也绝对没有过线。
他之所以没有冷冰冰的跟师娘划清界限,如防大敌般的躲着她们,是因为他觉得那样太做作,反而显得心里有鬼。
袁熙一向拿他当一家人一样看待,说是师徒,待他就跟亲兄弟一样,他也就把师娘当成亲嫂子一样,既恭敬又有分寸。
龙有逆鳞,触之者死。诸葛融不止一次的提醒过自己,徐盖就是没往心里去。
他是几乎全天都在袁熙的视线内生活,他以为袁熙怀疑谁都不会怀疑到他身上。
袁熙就是怀疑他投敌,他都不会难过,他只会解释,解释不清也无所谓,就是被他杀了剐了,让他出出气也好。
对袁熙,徐盖不是把生命交给了他,而是连灵魂都交给了他,到头来,换来的就是袁熙对自己人品上的质疑。
“不是的,荣锦,你不要怀疑我,我没有考验你。”袁熙没那么无聊,真要
是有什么想知道的,他就直接问了。
“我怀疑你?”徐盖感觉自己的脑回路有问题,袁熙说的话,他怎么有点理解不上去呢?
故布疑阵的人是他,说没有考验自己的人也是他,他哪句话是真的?
徐盖好想问问他到底是谁怀疑谁,到底是谁不信任谁,他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问出来。
不管因为什么,无论什么事,都不该质问师父,有情绪自己消化,不该跟师父发脾气。
袁熙见他情绪有点激动,便没有出声,由着他发发脾气就好了,这时候跟他分说些什么?
他带着情绪的时候,你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他只会认为你是在狡辩。
由着他吵,任由他闹,让他嚷几句、吼几声,痛痛快快的抱怨一顿,也能让他泄泄心火,对他病是有好处的。
两个就这么面对面的站着,相距不过两拳,脸都快贴到一起了,偏偏谁也不说话。
袁熙心有点慌,他知道自己设的这个计伤到徐盖了,他在等着徐盖发火,等他火气发出来以后再和他解释。
徐盖胸口有点疼,闷闷的疼,他真的好气,真的很难过,真的是伤心了,可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