绷紧的弦终于在最后一刻断掉。
面对状如猛虎般的幽州军,失去狼主的鲜卑人再也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大军便被幽州军的骑兵冲个七零八落,剩下的这些残兵败将看似情况不妙,拨马转身便跑。
喊杀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奇形怪状的尸体铺满了整个山脚,鲜血汇聚成一条小河沿着河沟慢慢汇入了山脚下的小溪中,已经疲惫不堪的幽州军沉默地把自己兄弟的尸体搬到了一旁,至于那些鲜卑人的尸体就那么随意地放着,等到最后再一把火烧掉。
脱去沉重的铠甲,袁熙疲惫地坐在一块石头上,打仗的时候自己感觉不到任何的疲惫,可是一旦停下来,自己就觉得浑身酸痛不已,更要命的是战斗还没有结束,这些不过是鲜卑人的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正朝着幽州前进着,用不了多久就会出现在幽州城下。
“二公子,水来了。”卓元兴奋地捧着一个水囊跑了过来,附近的河里都被鲜血沾红了,里面的水可是自己跑了好远才从河的上游打来的,邀功般地递到袁熙面前,还不忘得意地扫了一眼袁熙身后的田娃
。
袁熙懒得理会两个小娃娃之间有什么过节,接过水囊痛痛快快地喝了一大口,身体上的疲惫总算是恢复了些,抬头看了一眼还在收拾战场的士兵,又看了看已经西沉的太阳,自己重新站了起来,除了留下几百人打扫战场之外,自己带着其余三千多人马,缓缓朝着幽州的方向奔去。
在他的计划中,自己这些人是不能进城的,而是要断掉鲜卑大军的退路,他们若是进攻,自己就抄他们的后路,他们若是跑,自己就在半路上截击。
只是唯一忽略的就是大军的体力,刚刚那场仗的消耗实在是太大,要是短时间再来这么一场战斗的话,袁熙有些担心自己的手下会不会崩溃掉。
天黑前总算来到了宿营的地点,一顶顶帐篷早就已经搭好,疲惫的士兵胡乱地吃了一口便倒在帐篷里面呼呼大睡了起来。
倒是袁熙,虽然疲惫,但斥候的消息还没有送到,自己还得再坚持一下才行,得不到另一支鲜卑军的下落,自己哪里能睡得着。
外面人影闪动,不多时,田娃鬼鬼祟祟地从外面钻了进来,袁熙一看到他,就想到白天卓元与他那些小把戏
,忍不住笑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
没看到卓元的身影,田娃终于松了口气,笑眯眯地从背后拿出一样东西,递到袁熙面前,笑道:“二公子累了一天了,吃几个野梨解解渴吧。”
看到田娃手中的黄色的野梨,袁熙脸上露出一线错愕,随手从他手里拿过一个,笑着问道:“这梨从哪里来的?怎么不多摘一些?”
“就在来时的路上,那树上也没剩下几个,我都摘下来了。”
看得出,田娃对这几个野梨也是极为的看重,小心翼翼地捧着,生怕它们掉到地上。
一个梨没几口便咽了下去,田娃再给时,袁熙却已经不吃了,反正无事,自己问道:“白天打仗的时候你害怕了没有?”
田娃先是摇了摇头,想了想,却又点了点头,用着蚊子般的声音道:“开始的时候的确有些害怕,不过后来就不怕了。”
“为什么不怕了?”袁熙好奇地追问道。
田娃鼓足勇气道:“反正怕也没用,人家也会杀你,倒不如跟他们拼了,或许还能活下来。”
“哈哈,这就对了。”袁熙哈哈笑道:“打仗就是这样,三分靠本事,七分靠
勇气,若是连对峙的勇气都没有,那还打什么仗,而且我告诉你,打仗还有邪门之处,你越是怕死,就死得越快,反之你越是不怕死,死神离你就越远。”
田娃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好奇道:“那二公子,你害怕过吗?”
“我?”袁熙一愣,脑子里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目光一下变得深邃了起来,缓缓摇了摇头道:“我这辈子只怕过一次,就是我第一次上八角笼的时候,从那次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害怕过。”
“八角笼?”田娃不解地眨了眨眼睛,好奇地问道:“八角笼是什么?”
“八角笼就是……”
就在袁熙想要给田娃解释什么才是八角笼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蹄声在帐外停了下来,一个斥候风尘仆仆从外面冲了进来,快速道:“禀二公子,鲜卑素利部已经在幽州城外五里扎下营寨,另外素利部的一部分败军已经与他们汇合到一起,目前尚不知道他们下一步的动作。”
总算是有了消息。
袁熙听到之后,脸上却露出一丝疑惑之色,按理说素利部得知他们伏兵已经败了的消息 之后应该快速地
撤军才是,可为何还要在幽州附近安营扎寨,难不成他们还想着替那些人报仇不成?
左思右想,袁熙也觉得这件事有些古怪,好奇地问道:“可打听到他们的主将是谁?”
斥候摇了摇头:“鲜卑人很少打旗号,不打到最后一般都不知道他们的主将是谁。”
点了点头,袁熙挥手道:“我知道了,多派些人手,想办法打听一下他们的主将是谁,若是他们有撤军的动向,一定要及时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