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袁绍言词激烈,实则却轻描淡写地放了袁熙一马。
见袁熙平安无事地站回到了班列中,众臣心中哪里还不明白,袁绍这是对这个儿子极其的满意,甚至连假传军令这种杀头的大罪都能忽略掉。
一时间,众人的心思各有不同,原本倾向于其它两位公子的众臣开始琢磨自己的立场,要不要靠向袁熙那一边。
待群臣安静之后,袁绍沉声道:“眼下曹操新败,诸位都有什么打算,都可以在这里说一说。”
话音刚落,逄纪便站了出来,快速道:“依臣之见,曹操败回之后,定然军心浮动,我军若倾全力出击,定能一战功成。”
“嗯。”袁绍缓缓点了点头,又接着问道:“还有哪位卿家有妙计献上?”
“末将也觉得逄公所言有理,末将愿率本部人马为先锋,替主公攻城拨寨。”
“哈哈哈,我有孟将军这样的猛将,又何愁攻不下曹操小儿。”
袁绍这么一开口,似乎就给众臣定下了一个调子,刚刚还在犹豫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的群臣立刻知道该站到哪里,迫不及待地顺着袁绍的话说了出来。
待到群臣安静下来之后,袁绍却
是扭头看了一眼审配,笑道:“审公的意思呢?”
审配笑了笑,拱手道:“臣也以为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主公应该牢牢抓住方可。”
“嗯。”听审配都这么说,袁绍终于下定决心,手刚要伸到令箭上,突然眼神瞥到了袁熙的脸上,看到他一付不屑的表情,心里顿时一愣,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好奇地问道:“显雍,你觉得咱们是攻好还是守好?”
见问到自己,队伍中的袁熙从中走了出来,略显嘲讽的眼神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最后落到袁绍的脸上,双手一抱拳,沉声道:“以孩儿之见,是守好。”
“守好?”袁绍顿时一愣,心里立刻有些不太舒服,毕竟自己已经把态度亮了出来,其它的人都觉得是攻好,为何他却觉得是守好?难道他是特意在彰显自己与其它人的不同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太让自己失望了。
袁绍心中微微一叹,疲倦道:“显雍说说,为何是守好?”
袁熙面无惧色,朗声道:“曹操虽然新败,但并未伤及其根本,他的大营还在,粮食不缺,手下的将士又多是跟了他多年的兄弟,不存在什么人
心思动的问题,更何况曹操手下谋士如云,早就会料到咱们有可能乘胜追击,到时候曹军就可以摆下一个口袋阵,只等咱们往里钻了。”
本以为袁熙是刻意彰显自己的不同,谁料到等他说完这些话之后,袁绍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袁熙说得没错呀,曹操是什么人自己实在太清楚不过了,所谓富贵险中求,他既然能做出五千人就敢偷袭乌巢的事情来,自然也能冒险再跟自己硬拼一回,如果真的像袁熙所说,那自己岂不是危矣?
就在这时,站在袁绍下首的审配瞥了袁熙一眼,淡淡道:“二公子的意思难道是让咱们十万大军就在原地不动?白白浪费时间不成?”
“自然不是。”袁熙摇了摇手指,冷静道:“曹操之所以有能力与我军抗衡,一在于他的人,二在于他的势,三嘛,就在于他的粮草充足,只要将这三样破掉一样,曹军必会不战而退。”
“哦?那依显雍的意思,该冲哪一样下手?”袁绍的兴趣更浓。
袁熙笑道:“人,肯定不行,曹操的部下多是发家时便跟了他的,一直忠心耿耿。”
“地势也没办法改变的事情。
”
“所以,能够击破他的只有一样,那就是他的粮道。”
“哈哈哈。”袁熙话音刚落,一旁的审配哈哈笑出声来,一边摇头一边嘲笑道:“二公子还是太年轻了,曹操打仗最爱断人粮道,也最怕别人断他的粮道,每次运粮都有重兵看守,你想从这里做文章,实在是太天真了些。”
袁绍脸上露出一丝担忧的神色,轻声道:“显雍,审公说得不假,曹操最怕别人断他的粮道,所以每次都要重兵守护,你想打他粮道的主意,实在是有些困难。”
见众人无人支持自己,袁熙脸上露出一丝傲气,淡然道:“曹操的粮道虽然有重兵保护,但也不是没有破绽可寻,再说我是去烧粮,又不是劫粮,我愿带一支精骑绕到敌后,只要遇到曹操的粮草,便去放火,就算不能成功,曹操惊恐之下,也会派更多的人手去运粮,父亲趁曹军人手不足,再伺机而动,定能大获全胜。”
“妙。”袁绍忍不住拍案而起,只是鼓掌过后,自己脸上倒是露出了一丝为难,按袁熙的话说,他会带一支精骑深入到曹军后方,那就意味着此行有相当大的凶险,万一…
…
摇了摇头,袁绍把这种不好的念头甩出脑袋,担心道:“我儿此计虽好,只是却未免太过凶险。”
袁熙笑道:“那曹操都敢亲率五千人马偷袭乌巢,我又怕什么,父亲只管放心。”
“话虽如此,可是……”
“要是父亲担心的话,不如选一猛将与我同行。”
这主意倒也不错,只是该选谁呢?
袁绍的目光从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