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止一直盯着那棵树,在树上之人看过来时,他对上他的目光。
两人视线一触即分。
树上的暗卫藏了起来。
唐止与唐行眼神交流后,一左一右,分别以身躯挡住他人对主子的窥视。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唐一璇没等来汪管事,却来了一个穿着华服,披着长发,相当潇洒不羁的年轻男子。
唐一璇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的男人。
他很招摇,从眼角眉梢都流露着桀骜与不羁,完全不像行伍之人。
反而他给人的感觉,与她大哥和云策很像,是一种江湖中人特有的气质。
一个江湖中人,是苍狼军的军师?
蓦地,唐一璇瞳孔骤缩。
她想到了一个人!
身高差不多,体型好像也差不多,难道他就是招财???
唐一璇倒抽一口凉气!
傅笙将他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虽有些奇怪,但无所谓,他笑吟吟的开口:“你就是清川县令?不错不错,今天终于见到活人了。”
呃!他不是招财。
唐一璇嘴角抽了抽,首先招财不是这么讲话的,其次招财认识她。
“不知阁下如何称呼?”她问道。
傅笙笑着走到另张椅子坐下,这才开口:“我是傅笙,苍狼军的军师。”
唐一璇拱手道:“原来是傅军师,失敬。”
傅笙故意歪曲他的意思:“军师没有正副之分,你直接叫我傅笙就行了。”
呃!军师这么自来熟的吗?
唐一璇颇为惊讶,她不是第一次见到自来熟的人,不过印象中军师的身份,似乎都比较成熟稳重些。
“礼尚往来,我也直呼你的名字倪歌啊。”
傅笙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倪歌,我早就知道你了,你的大名如雷贯耳,虽然啊,我们从未谋面,但我对你却是神交已久,如果不是抽不开身,我去年就去清川县找你了。”
唐一璇眼皮微跳:“去年?”
傅笙怔了下,尴尬的以拳抵口,轻咳两声:“是这样的,你到清川县上任期间,那个土炕,筒车,翻车,还有水泥,黑虎都把制作方法飞鸽传书给我们了。”
傅笙一边说一边观察倪歌,想着他若露出不悦的表情,便不说了。
但倪歌自始至终都很平静,他不由得又高看他几分。
“除了水泥窑被王爷说成本太高,没有建之外,其他的东西,我都派人做了出来,如今快一年了,土炕已经传遍北地。”
傅笙偏头望着天空,声音微哑:“我在北地待了七年,每年的冬天北地都会冻死很多很多人,可惜,我无法改变这一切,但今年不一样,我想会有很多人活下来,这些都是你的功劳,倪歌,你很了不起。”
唐一璇没想到他会说这么多,且与她有关,就在她刚要开口谦虚两句之际。
傅笙说:“不过你别问我要银子啊,我很穷,王爷也穷,但你如果遇到什么麻烦,尽管报王爷的名号,当然了,仅限北地范围啊,在北地之外,北苍王,呵呵。”
讥笑过后,傅笙递了个‘你懂吧’的眼神给他。
唐一璇:“!!”
不啊,我不懂!她在心中咆哮。
虽然他的眼神很真诚,充满欣赏,但他作为军师,对一个刚见面的人说这么多,合适吗?
如果是在去年,唐一璇会直说:不要和我说这些啊!我不想站队!
可现在,她知道朝廷几乎是奸臣的一言堂,而她又与奸臣之女有仇,所以靠是不可能靠过去的,只能另找盟友,干掉奸臣一党,然后……自己上!
她身处北地,是北苍王的地盘,这次军事学院的合作,也是一次试探。
能不能成为盟友,这次合作以后再说。
唐一璇思绪纷飞间,也只过去两息时间:“军师说笑了,唐某……一心报效国家,只要是对老百姓有益的事,唐某都义不容辞。”
她本来想装一把说自己不差银子,但傅笙这人,哪怕今天是第一次见面,都能感觉出他有一种不按牌理出牌的不可控感,万一她说了,他跟她借银子怎么办?
他们这么穷,她的银子肯定会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唐一璇心中腹诽。
傅笙:“……”
就这样吗?绝口不提银子?
敢情他铺垫了这么多都白瞎了啊,不愧是探花郎的表弟,一样的聪明。
“说好了我们互相叫名字,你要叫我傅笙。”傅笙心道,关系拉近了,才好请人帮忙啊!
谁跟他说好了?
唐一璇嘴角微微抽动,忽然开口:“对了,你让人做的筒车都没运转。”
傅笙错愕的看着他:“真的假的?”
“真的。”唐一璇觉得自己有时候考虑得不够全面,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她正色道:“不过也多亏了那一百台筒车,今年苍河一带才没有发生洪灾,老百姓的庄稼都保住了。”
“这都是你的功劳。”傅笙再次暗示。
然后呢?是朝廷,还是北苍王,能给她什么奖赏吗?
唐一璇不接招,提醒他:“军……傅笙,你来这里应该有急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