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崔氏醒来时,发现枕边有一张纸,上面写着一句话。
娘,白日不便,晚上我再来看您。
崔氏猛地愣住,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瞳孔一缩,抬手捂住了嘴。
那不是骏哥儿托梦给她,而是他终于平安回来了!
崔氏一阵喜极而泣。
外间的孙嬷嬷听到内室的声音,连忙走进去伺候,看见崔氏正在掉泪珠子,惊道:“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骏哥儿……”
崔氏刚开了口,话音突然止住。
为什么骏哥儿会说白日不便?
他不在县衙吗?
难道那只,那只鬼也回来了?
崔氏脸色变幻不定,内心做着激烈的斗争,要不要去找那只鬼帮忙。
但很快,对女儿的思念占据了上风,崔氏吩咐道:“孙嬷嬷,你去东花厅请少爷过来用早膳吧。”
孙嬷嬷一愣:“少爷回来了吗?”
崔氏跟着愣了愣,回神后,她轻声说:“没有回来吗?你让人去看看吧,或许是在前院办公了。”
“好,奴婢这就派人去。”
孙嬷嬷走出房间,派了个崔家护卫去前院打听,然而结果是唐大人没有回来。
崔氏听到这个消息不可谓不失望。
这一天,崔氏在对女儿的愧疚中等来了天黑。
等到夜深人静时,唐一骏才姗姗来迟。
“骏哥儿!”崔氏焦急的喊道。
唐一骏看着她红肿的双眼,心中充满自责,他嗓音沙哑的说:“对不起,娘,让您伤心了。”
“骏哥儿,那只鬼跟你回来没有?她能不能看见璇姐儿?璇姐儿会不会就在我们身边啊?”崔氏一边说,一边睁大眼看向四周,努力寻找女儿的影子。
唐一骏看到她这般模样,心里感到无比的难受,为了不让他娘变得疯魔,他闭了闭眼,一脸沉痛的开口:“娘,璇姐儿已经不在了,她去投胎了。
那个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投胎到了璇姐儿的身体里,兴许是与璇姐儿有缘,她们同名同姓……”
崔氏忽然愤怒的打断他:“你说什么?”
唐一骏伤心道:“娘,璇姐儿死了,我也很痛苦,是我害死了她,我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向她赎罪,可这一切都不关那个人的事……”
啪!
崔氏突然抬手扇了儿子一巴掌,声音尖锐的质问道:“那是你亲妹妹的身体,一个陌生人告诉你什么,你就什么都相信吗?她说的是真是假,你分辨了吗?你凭什么说璇姐儿不在这里啊?”
“都是真的!”
唐一骏将唐一璇说的地府八大爷一一说出来。
崔氏听得呼吸一窒,胸口一阵闷闷的疼痛,让她喘不过气来,渐渐地,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毫无血色。
“娘,如果没有她,璇姐儿的身体已经被埋葬了。”
唐一骏知道那不是璇姐儿了,但他娘现在需要一个寄托,不然她会疯掉。
“永宁侯府不会放过我们,如果我们不能在三皇子登基前,扳倒永宁侯府,就永远无法替爹和璇姐儿报仇了。”
永宁侯府?
霎时,崔氏眼中迸射出一股强烈的怨恨,是那个毒妇,是她害死了她的夫君,她的女儿!
她要让姜听梅那个毒妇偿命!
崔氏陡然清醒过来,看着儿子脸上的巴掌印,满是歉意的说:“对不住,娘刚才不该打你,娘这就给你拿药,上了药会好得快些。”
唐一骏却摇头阻止了她。
“不用了,娘,这一巴掌是我应该受的。”
崔氏表情一怔,望着他的眼睛,想到儿子也因女儿的死而自责痛苦,顿时她对姜听梅的恨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光是杀了姜听梅已经不能解恨,她将一刀一刀将姜听梅的血放干,让她慢慢感受生命的流逝,也感受她的绝望!
冷静下来的崔氏看着儿子道:“你去北苍王身边做事,是想让北苍王跟三皇子争吗?”
唐一骏苦笑着摇头:“北苍王对京城的人和事不感兴趣。”
“那你怎么不找……”
“只有太子和北苍王能与三皇子抗衡,太子远在京城,且他已是太子,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等皇上把皇位传下来,顺利继位即可,所以他不会因为我的投靠,而提前对姜家和永宁侯府下手。”
唐一骏不再隐瞒,不过压低了声音:“虽然北苍王不喜京城那些人,但京城的势力根本容不下北苍王,所以,北苍王与他们之间终有一战。”
到那时,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死,要么自立为王。
但大燕朝有谁比北苍王会打仗?
只要他取得北苍王的信任,将来登上高位,他必可手刃仇人!
崔氏垂眸听完,沉默半晌,她问道:“朝中有支持北苍王的人吗?”
“没有。如今的朝堂一派是三皇子党,一派是太子党,只剩几个是中立派,谁也不站,只对皇上尽忠。”
唐一骏摇头,眼中透着浓浓的讽刺:“但他们都忌惮北苍王壮大,因此找各种名目苛刻粮草,军饷和装备,我过两日便要去清河买粮。”
崔氏微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