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砌好炕后,就将耐火的石头、陶片放进去。记住,炕头少放,炕尾多放,形成一面坡……”
唐一璇一边动手,一边教学,看到有人做笔记,就将需要注意的事项一一交代清楚。
经过一个上午的努力,土炕终于砌成了!
这个土炕与隔壁耳房的炉灶相连,点燃炉子后,木炭燃烧产生的烟和热气通过炕间墙中的几字形烟道,慢慢的烘热整个炕面,四周也没有漏烟。
“盘好炕后,就点火燎炕出水,烧两三日,主要目的一是烤干粘接的泥巴,去潮气;二是查找漏烟处;三是试试炕面热度是否均匀,达到这三点要求,土炕才能暖和、结实、睡得舒服。”
唐一璇挺满意的,手艺没有丢。
其他人触到炕面的温度,都感到惊奇不已。
“真是热的!”
“有了这个土炕,夜里再也不怕冻着了!”
“县令大人懂得真多啊!”
就在众人感慨时,中年汉子忽然热泪盈眶。
林有金低声道:“二伯,你怎么哭了?”
“若是去年冬天咱家有这个土炕,你们奶奶就不会大晚上的冻死了。”林二伯抹了把脸遗憾道。
林有金和林宽都沉默下来。
“少爷!”
知书匆匆跑了进来,走至唐一璇身边说:“杜县丞在同福酒楼设宴给您接风洗尘,马车已经备好了,您是现在去,还是等会儿啊?”
唐一璇挑了下眉毛:“现在去吧。”
她初来乍到,人手不够,若是不去,会显得‘孤儿寡母’很好欺负。
唐一璇走了两步,回头看向做笔录的那人:“把你笔记给我看看。”
此人将笔记递过去。
唐一璇看完,颇为惊诧,真就她说的话一字不漏。
她把笔记还给那人,看向林宽他们:“你们先自己动手试试,若哪里不懂,就找他借笔记。”
“是,大人。”
林宽等人齐声应道。
唐一璇出门了,影六亦步亦趋跟随在她身后。
只片刻功夫,马车就到了同福酒楼门前。
同福酒楼,位于清川县最繁华的长庆街道,是县里最大最好的酒楼。
“客官里边请。”店小二一见唐一璇从马车上下来,立刻热情地迎了上去,“客官是在大堂用食还是去楼上厢房?”
唐一璇在心中啧了一声。
随即开口:“杜县丞在哪?我找他。”
“大人,我家老爷与乡绅富商们在三楼厢房等您,请跟我来。”
杜文从一旁走出来,弓着腰带唐一璇上三楼。
唐一璇弯了下唇,不过笑意未达眼底。
影六一脸黑沉沉的。
杜来德竟只派人等在楼下,未免太不把少爷放在眼里了!
岂料进了厢房,包括杜县丞、金县尉和刘主簿在内,也只有六人,一张桌子都坐不满,这算哪门子接风洗尘?
影六恨不得少爷拂袖离去。
其实,杜来德今日听杜文禀报,唐大人的贴身护卫买了五个打手回来,还雇了一队泥瓦匠,说要重建茅房,他的心情顿时极为复杂。
他本以为朝廷会派个勤勉务实的好官,可惜终究是错付了。
新官上任,按公门惯例,应为唐一璇准备接风洗尘宴,并通知各大乡绅富商前来拜贺。
但杜来德对唐一璇很失望,便将这件事交给刘主簿去办,他不管了。
而刘主簿在暗中唆使,这才导致唐一璇的接风洗尘宴上,一张桌子都没能坐满,过于寒碜。
刘主簿心中暗爽,等着唐一璇甩脸子走人。
这样一来,杜金二人会彻底倾向他,即使县令死了,也不会追查到底,而他也就安全了。
但,唐一璇看着一桌子丰盛的美食,表现得十分满意:“看来我今天有口福了,大家别客气啊,先吃饭,有什么事吃了饭再谈。”
她坐下时,神情淡然自若,似乎没发现这场寒碜的接风洗尘宴是给她的下马威。
一个探花出身,会看不出这些小伎俩?
不过是不在意罢了。
刘主簿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眉头皱得紧紧的。
杜来德也皱了眉头,不过看的是刘主簿。
金县尉看了看他们若有所思。
另外三人互视一眼,齐齐朝唐一璇躬身行礼。
“草民李益礼。
草民曹贵。
草民许三金见过大人。”
唐一璇抬手示意:“不必多礼,都坐吧。”
杜来德介绍三人是清川县有名的乡绅富商,分别是李家、曹家和许家家主。
这三家与刘家都有些龃龉,也有野心,便想趁此机会与新县令打好关系,摆脱胁迫。
唐一璇嗯了一声。
没下文了。
她看上去很专注的干饭。
其他人面面相觑。
刘主簿眼底闪过精光,忽然问道:“听闻大人想重建茅房,不知这半日成果如何啊?”
唐一璇夹菜的手一顿,表情一言难尽:“你觉得说这话合适吗?”
刘主簿想问哪里不合适,却被金县尉踩了一脚,疼得他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