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才降过雨水,路上仍然坑坑洼洼,抬轿子的车夫深一脚浅一脚的,凉风吹过,帘子被掀开,一双素白纤细的扶着旁边的木架,
"停一下。"
穿着暗红花色的粗布嬷嬷眉头一皱,张口训斥:"小姐,如今已落下不少行程,再晚就......"
在看到轿子里惨白的脸时,她收了嘴,眉头却更深了,脸上的褶子都挤在一堆。
"我有些不舒服。"
像是认证她的话一般,柔弱的身子突然跌跌撞撞的冲到外面干呕。
旁边站着的四个丫鬟立刻上前,红莲来到她身后,轻轻拍打着后背,墨莲和幽莲则进轿子里拿出水壶和披风,黄莲跑到领路将领前,让他先停一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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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过急急忙忙递过来的水壶,她浅浅地漱口,喘着气,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劲来。
"姑娘还是快点回轿子里去,怕是吹不得风。"幽莲把披风放在她的肩膀上,让她自己小心系好,
这位体弱的姑娘打了好几个结,最后都散作两根。
嬷嬷粗大的教训声越来越清晰,黄莲唯唯诺诺地跟在身后,时不时点头应和。
"还不快点上轿子,都杵在这里做什么?"
幽莲用眼神示意身边的红莲,她立马去扶坐在外面的小姐,
小姐没动。
她正在纠结披风的打法,平静地看着幽莲。
"还要让我说第二遍?幽莲,你身为大丫鬟也不听管教?"
幽莲头皮一紧,连忙上前,"姑娘,外面冷,进去就不用披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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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依旧没有动,低着头,愣愣地看手里的披风。
红莲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帮她系好,然后退到一边,还是低着头站在了最不起眼的位置,
但是刚刚的举动,却把那个位置变得十分耀眼,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她。
小姐突然笑了,如同泉水般的声音,敲击在所有人的耳朵里,听上去十分凄凉。
"原来是这样系的,多谢你了。嬷嬷该好好打赏她。"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的目光看着暗红色衣服的婆子。
只见她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和尴尬,却还是开口道:"小姐说笑了,我们做下人的,哪里能……"
"能。"粗鲁地打断婆子的话,"我说能就能。"
叶欢坚定地看着所有人,仰着苍白的脸,无力地拼尽胸腔所有气息,说得十分大声,说完后便是一阵咳嗽,扶着胸口满脸通红。
"行了,姑娘还是听杨嬷嬷的话,早些进轿子,免得受苦受累的。"
在她们眼里,叶欢不过是个粗鄙不堪的乡下丫头,哪里懂得礼仪?
叶欢倚着颠簸摇晃的轿子,悄悄拉开侧边的帘子,商队浩浩荡荡地从旁边走过,远处骑着马的领头人却不似行商之人,身上的儒雅气质跟着头上飘扬的丝带一起,洋洋洒洒。
眼睛眯起,想要看得清楚些,杨嬷嬷撩起帘子进来,不情不愿地作了一辑,"小姐,前面就是驿站,我们来之前和店家说好了,休息一晚,明天再赶路,希望小姐好好修养,照顾好自个儿的身子。"
"辛苦嬷嬷了。"
叶欢慢慢地下了轿子,任凭各种目光打量,跟着幽莲进了二楼一处厢房。
驿站正在吃饭的众人却炸了。
"小二,刚刚那是谁家的小姐?"
"据说是丞相府养在外面的幺女,今日才接回去,看到那几个丫鬟没?都是夫人身边的,可见十分重视。"
"这是丞相夫人的亲生女儿?既然重视为何不亲自迎接呢?"
"这瞅着也不像丞相夫人啊。"
"嘘,公子慎言。"小二看了眼二楼紧闭的房门,"谁知道呢?天下哪有把女儿养在外面的道理,最近不是选……"
打听的人捂住嘴巴,"选妃!"
随即不可置信地看向二楼,素闻丞相温文儒雅,最是痴情,身边除了丞相夫人就没别的女人,后来更是宠爱,却没有想到,能做到这个地步。
商队浩浩荡荡地回到驿站,停了下来,原本不大的驿站变得拥堵,人声鼎沸。
一个青衣男子不满地抱怨:"真是架子大,要不是看在他来自鬼医谷,阿娘的病耽搁不得,还会看他面子?"
脸上布满皱纹的矮小男子低沉的呵斥,"来儿,慎言!"
这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要是永远这般,以后怕是被骗到如何穷乡僻壤里都不知道,
说完,他重重地叹口气,"既然那位想要在驿站多呆几日,那我们便等着就是。"
即使心里万分不愿,但一想到阿娇的病,胸口便沉重几分,阿娇这病来得蹊跷,看了那么多大夫,哪个不是摇头叹气?
鬼医谷避世已久,此次已经用去了一个锦囊,想要再进鬼医谷,却是再也没有办法了。
现在,等待是他最后的希望。
太阳撇下最后一点余晖,躲到了山头后面,幽莲来到叶欢房门外,"姑娘,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