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子墨老妈到童装店来取信封装着的两本证件时,苏苏睫没见着她。
事后老妈说:“她样子跟几年前没什么变化,只是越来越会打扮了,看上去也挺时尚挺年轻。她开了辆红色小车来,身边跟着一对十岁左右的双胞胎男孩子,说是她的儿子,她还在店里帮衬了好几套童装。对了,她拿了两斤头菜来,叫你帮带到魔都给她大儿子。”
她们以前每个学期开家长会都会碰上面。尽管没交情,也是互相认识,因此聊了好一会。
老妈对苏苏睫感叹:“她真的很时尚,也真好很年轻!她给我看她大儿子在魔都的照片,还真别说,她大儿子五官长得像她,妥妥的大帅哥一个。”
苏苏睫很不以为然。
夜子墨确实是长的挺好看。但好看的人多了去,他又没好看到前没古人后没来者。
…………
七天的假期转眼即过。
苏苏睫回来的时候对家乡小县城诸多嫌弃,离开时却转变成诸多眷恋。
小县城生活节奏慢,压力小,惰性日积月累,日子过的知足且悠闲,但仍然根深蒂固保持着许多陋习。
苏苏睫一家子住在茶厂的生活区宿舍内,当年单位实行住房制度改革,老爸老妈花了几万块钱把这两房一厅不到六十来米的房子买下来。
房子住了二十多年,有些残旧,周边环境永远像了个菜市场每一刻不是吵吵闹闹。
比如说,楼上楼下的张三和李四,常常为着鸡毛蒜皮之事在大庭广众下满口脏话吵了个面红耳赤。
又再比如说,对面楼那对婆媳不和,争吵不断,不是东风压了西风,就是西风压了东风;而隔壁家王阿姨家那对青春叛逆期姐妹俩,不时在阳台里大着嗓门互相对骂表演家丑也外传的闹剧。
还有球场几个玩耍的小孩子,一言不合就翻脸互相撕打弄了头破血流,然后家长们互相指责闹了鸡飞狗跳鸡犬不宁。
这些在苏苏睫眼中原本是那么那么的恶俗,但回想来却是一道道充满了生活气息令人怀念的风景线。
她最舍不得的是老爸老妈,抱着他们两眼泪汪汪。
哽咽着发誓:“等哪天我挣了钱发了财,我定要把你们接到魔都生活,这样你们可以天天看到我,我也可以天天吃到你们煮的饭菜。”
“那你就好好努力。”老爸好脾气的呵呵笑:“我和你妈妈坐等着这么一天到来。”
老妈却不适时宜的扑冷水:“想必我们等到花儿谢了,鸟儿飞了,海枯石又烂了,也等不来这么一天。”
“哎呀妈妈,你不可以这般打击我的积极性。”苏苏睫跺脚抗议。
“你的积极性通常只能维持三分钟热度,就算我不打击也会自动蔫。”
“你就这么不相信你女儿?”
“相信你的真心,但不相信你有发财这么一天。”
苏苏睫被老妈呛得无话可说。有这么一个太有个性说话一点也不婉转含蓄的老妈,也不尽是好事。
…………
苏苏睫回魔都乘坐下午6点50分的飞机。
到达魔都已是将近9点。下了飞机,在等行李的当儿,苏苏睫接到了夜子墨的电话:“我在T2到达厅的接机口处等你,待会儿出来时说一声。”
苏苏睫愣了愣:“你来接机?”
夜子墨“嗯”了声,顿了顿后他又再说:“我是来拿我的2斤头菜。”
苏苏睫又再问:“你只是拿头菜?”
夜子墨又再“嗯”了声,然后他又再说:“拿头菜第一,接你其次。”
闷骚男说起笑话来有些无边际。不过也好,比起之前的沉闷,是进步的一大表现。
之前苏苏睫没少吐槽他。
说整个天底下最最最无趣的人就数夜子墨了,白长了一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鲜肉完美帅气脸孔,却老成、刻板、严肃,永远是话少面瘫表情屌眼神忧郁刻骨刀,没有半点同龄人的朝气,活脱脱的70岁老翁附身。
若不是有种人生喜事叫他乡遇故知,想必他也不外是她人生旅途中匆匆擦肩而过的路人甲乙丙丁。
苏苏睫取了行李之后,走出机场。
抬眼寻找夜子墨。
看到他玉树临风的站在接口处,亮如白昼的灯光落到他身上,映出了他高挑修长挺拔的身形,一张脸轮廓俊逸,如撕破漫画走出来的美男子。
有好几个妹子从他身边路过,频频回头看他,眼中全是惊艳之色。
他很高冷的视若无睹。
远远见到苏苏睫,他迎上前,自然而然伸手接过她的行李。苏苏睫走在他身边,纳闷问:“你住学校宿舍,又不准生火煮食物,你要头菜做什么?”
头菜是腌制的大头菜,家乡小县城的特产。
苏苏睫最喜欢吃头菜加半肥瘦猪肉剁碎了做的卷简粉,那是小县城特色小食。
夜子墨说:“我们这学期要转到浦东新区那边的实验室做实验,因为距离学校远,来回麻烦,我就在实验所附近租了房子。单间配套,有厨房,可以自己下厨煮吃。”
苏苏睫“哇”了声。
双眼发光问:“你会煮饭菜?”
夜子墨“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