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睫将近两年没回家。
这次回来见到老爸老妈苍老了不少,添了皱纹和白发,不禁油然而生出一种岁月不饶人的悲凉感。
同时心里充满了愧疚。
不过老妈却不以为意:“我们不老,你又怎么长大?这是自然规矩,谁也躲不掉。”
老妈年轻时也是清丽可人,如今中年发福了,沦落成大妈样。
她也豁达:“不祈求四十九岁拥有三十九岁的身材和容貌,只求四十九岁不被外人误会是五十九岁就行了,自然老去也没什么不好,开心就行。”
老妈以前是有工作的,在县城百货公司上班,是仓库保管员。后来公司改革,实行承包经营责任制,她挂了个名额,自己出来开间童装店。
那些年生意好,请了两个人来看门店卖衣服。
赚来的钱用来吃穿和旅游。她说:“人生苦短,韶华易逝,何必刻薄自己。在当下及时行乐,吃好,穿好,玩好,这样人生才不留遗憾!”
后来百货公司没了,她成了下岗工人。
这几年来生意不好做,老妈辞退了帮工。收入除了交日愈上涨的商铺租金之外,只够维持一日三餐还有购置几件新衣服,再还有就是交每年都上涨的养老保险金和医保。
“养老和医保一年要交一万多哇,平均每个月一千大洋,也是够呛。”老妈庆幸:“明年我就满五十岁了,可以领养老金颐养天命。”
养老金不多,以她三十年多点的工龄,也不过是2000元左右。
不过老妈也满足了。
总比没有的好。老妈说了,2000元在生活水平不高消费低的莉香县已超出温饱线水平,何况养老金还年年都上涨。如果省着点花,攒几年钱也够到魔都潇洒走一回了。
老爸是茶厂工人。
原来是国企,后来转变了私企。效益不好,收入也只是到达温饱线水平。如今五十四岁了,也只是一个“熬”字,熬多几年满了六十岁就能退休。
他们对未来女婿的要求很简单,一:对闺女好;二:不做违反法律之事;三:勤勤恳恳工作。
没有房子车子也没关系。只要好好工作,努力挣钱,牛奶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就算买不起房子,总租得起吧?反正不睡大街就行。
还有一条,闺女出嫁不会有嫁妆,当然也不会收对方彩礼,年轻人自己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去。
苏苏睫这次回来,没有大张旗鼓广而告之。
但在大街上巧遇一位小学同学。
他远远就目不转睛且肆无忌惮盯着苏苏睫看。待走近了,苏苏睫冲着他没好气说:“许卓辉你看什么看?小心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扔去喂狗!”
许卓辉咧嘴笑:“睫姐,多年没见,你依然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你也没变,仍然一副歪瓜裂枣猥琐模样。”
许卓辉哈哈大笑,一如少年时桀骜不羁,痞味十足。他把苏苏睫从魔都回来的消息发在小学同学群,然后提议:“不如我们同学趁此机会聚一聚,到一品香苑吃个饭,怎么样?”
“你请客?”有同学开玩笑。
“请客就请客!”许卓辉也是豪气:“也不是什么事儿。”
小学原来的54位同学,如今各奔东西。走不出小县城的,大多数是以前学习成绩不怎么好的同学。
学习成绩不好,不代表没出息。
就像许卓辉,小时候最调皮最让老师头疼,每次考试成绩总是垫底,高中还没念完就不肯读下去了。
从学校出来后他开三轮车给别人拉货。
满了18岁后去考了本驾驶证,之后给别人开货车跑长途,跑了几年后赚了些钱,自己开了间物流公司做老板,手下有十几二十粒虾兵蟹将。
他捞钱捞了个盆满钵满。
如今娶了小娇妻,生了一对龙凤胎,住豪华小洋楼,出入有小车代步,谁又会看不起他?
来聚会的有10来个同学,为苏苏睫惊艳不已。
齐齐感叹,说到底是混魔都的人,气质和打扮就是不一样,随随便便在同学堆中一站,分分钟把所有的人秒成渣。
不过也有同学说了:“人家苏苏睫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男同学眼中的女神,走到哪儿不是光环罩身?”
“哪里,哪里。”苏苏睫谦虚:“你们说笑了。”
小县城酒楼的菜品,自是不能跟佳肴美阁的菜品相比。但这浓浓的家乡味道,让苏苏睫馋涎欲滴,胃口大开,觉得魔都的美食再高大上还是不及家乡菜美味可口。
席间有人说起夜子墨。
那同学问:“苏苏睫,你在魔都跟夜子墨有联系吗?”
苏苏睫模棱两可回答:“偶尔会见个面吃个饭。”
那同学说:“哎,夜子墨也是悲催。除夕那天下午,他亲爸跟人打麻将,赢了一笔钱,兴奋过度当场猝死。大年初一夜子墨从魔都急急忙忙赶了回来,别人欢天喜地度新春,而他悲悲切切给他亲爸办身后事。”
苏苏睫手中的杯子抖了一下,饮料泼洒了许些出来。
怪不得除夕那天晩上夜子墨如此反常,原来发生了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