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男瞳孔缩了一下,眼底明显闪过一抹慌乱。
他恨恨地瞪了秃头一眼,趁着几人说话的功夫,迅速闪身躲进人群里,消失不见了。
“没事了,就是我弟弟刚刚不小心撞到了人。那个男人不依不饶,还说了一些不入耳的话。”
“咦,人呢?”
岳云芷往身后看了一眼,空空荡荡的,哪里还有秃头男和斯文男的影子。
大概是见她有人撑腰,又或是看到了李荣业,所以吓跑了吧。
算了。
岳云芷想着反正自己也没什么事儿,万一闹大了,这两个人再反咬一口,对她的名声也不好。
不是她纵容恶人,实在是这个年代的社会风气太过保守,而世道本身,对女人又太过苛刻。
就算她没怎么着,三言两语传出去,只怕也会变了味。
岳云芷不怕被人指指点点,可她怕秦修则会误会自己。
更何况,她还记着,自己在桃村,还有一个隐藏的炸弹没解决呢。
“嫂嫂我怕。”
刚被吓了一大跳,又被这么多人围着,秦修云小手抓得紧紧的,拼命往岳云芷怀里钻。
“小云不怕,叔叔们都是好人。”
“嫂,嫂嫂?你,你你结婚了?”
方振山盯着岳云芷怀里的小萝卜头看了半天,清楚地听到自己一颗心碎成了渣渣。
他的孙媳妇,就这么吹了……
“是,老先生,这是我丈夫的弟弟。”岳云芷这才将之前没说完的话说出口,“小云,问叔叔爷爷好。”
“爷爷好,叔叔好。”
小家伙顶着个小花猫似的小脸,奶声奶气地开口,喊完人,又立马转过身趴回去。
“嫂嫂,想回家。”
“好。”
时间不早了,岳云芷也担心婆婆着急。
她想了想,说道:“老先生……”
“诶,什么老先生,叫爷爷!”
虽然当不成孙媳妇,但认个干孙女也挺好的。
又乖巧,又有本事的小姑娘,这不比他家那个浑不吝的臭小子香?
“方爷爷,”岳云芷也不矫情,从善如流地改口,“今天时间有些晚了,我婆婆还在食品厂等我,您要是真信得过我,我明天再来仔细给您瞧瞧,您看这样行么?”
“信得过!信得过!那咱们说好了,就明天。”
被方本明和李荣业一左一右搀扶着走出去好远,方振山还不放心地别过头叮嘱她,“丫头,明天可一定得来啊,千万别忘了。”
“您放心吧!我铁定去!”
岳云芷笑得眉眼弯弯,远远应了他一声。
老爷子虽然有个当镇长的儿子,可是一点架子都没有,性子好极了,跟个老顽童似的。
“丫头,”赵秉生道:“不介意我跟着方老这么叫你吧?”
“当然不介意。说起来,我还没谢过您的赠针之恩呢!”
岳云芷郑重地鞠了一躬。
她手里的那套银针,虽说是被淘汰下来的,但连针匣都被保存得很好,可见主人有多么爱惜。
同为中医,她很清楚一个大夫,对陪伴自己行医的老伙计会有多么深厚的感情。
若非是真的医者仁心,又怎么会舍得割爱,将银针赠与她?
“哈哈哈,你这孩子,客气什么!”赵秉生爽朗地笑笑,将她扶起来,顺便摸了摸秦修云的小脸,“我也是收了你公爹的钱,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钱货两讫,你说是不是呀小家伙?”
话是这么说,但象征性收的那几毛钱,还是秦父硬塞到他手里的。真算起来,怕是连针匣上的一块木头都买不出来。
“赵大夫,我今天过来其实是想抓几副药。”岳云芷从兜里拿出一张方子递给他,“您看着上面的药,仁医堂有么?”
“我看看。”赵秉生把挂在鼻梁上的老花镜往下挪了挪,从镜片的缝隙中看过去, “有是有,只是……”
“丫头,我冒昧问一句,你这方子是治什么的,我瞧着,有些奇怪。”
“是治疗经脉不通,淤血凝结的。”岳云芷也不藏着掖着,借了他诊桌上的纸笔,刷刷刷写下一串药名,将方子补全。
“这其实是两副方子,一副口服,一副泡酒,因为泡酒的药材我家里有一些,所以就没写进去。”
现在太阳毒,她采回来的那些药材,几个日头就干了,泡酒不耽误。
虽然秦家家底不弱,但家里毕竟有两个病人,岳云芷就想着,能省一些是一些。
赵秉生盯着薄薄的纸看了许久,脸上的表情从不解,渐渐转为震惊,到最后,整个人都激动地开始哆嗦。
“妙!实在是太妙了!”
“岳丫头,这方子是你自己写的?”
见到她点头,赵秉生觉着一瞬间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看向她的目光堪称火热。
之前还只是觉着这丫头有些本事,可现在看看,自己就算是快马加鞭,星夜兼程地追赶,只怕也难以望其项背啊。
“丫头,这方子……”
赵秉生本来想舔着脸问问,这方子能不能借他研究研究,但转念一想,中医大多讲究师承,自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