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坤和王秀梅恩爱时,他曾炫耀过,说那件水盂是五代时周世宗柴荣赐给大臣的。
大臣收到赏赐后上了一道谢恩的折子,柴荣还批了个‘阅’字。
能得赏赐是荣耀!大臣求回了那道折子,还用紫檀木打了一个盒子,将水盂和折子妥善保存,并在盒子的内壁上记录了这件事。
卢坤左右为难,卖祖传的东西,他觉得很丢脸。可如果不卖,王秀梅一样会让他抬不起头来。
最后还是李华走了出去,说道:“三军嫂子,不瞒你说,那件水盂,我们已经在托人往外卖了。
估计你也听说了,永新在医院闯了祸,我们正在想办法给他补窟窿。等水盂卖了,如果能剩下一些,我们肯定借给你。”
王秀梅不肯走,“我等不了了,浩义他...浩义出了事,我明天必须得拿到钱,否则就来不及了。”
“你能说说出了什么事吗?咱们万秀大队一千多口人呢,一定会帮你的。”
“我不能说。”她怀疑绑匪就是万秀大队的人。
王秀梅曾经用宋浩义掉进河里,骗宋浩通下水捞人,现在又不肯说具体原因。所以不止卢坤不信,看热闹的人也不相信王秀梅的说词。
卢坤不耐烦地说道:“又想卖高价,又想卖的快,要不你给我找个买家?”
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故意说道:“找美景啊,咱们大队,就属美景最有钱!”
见卢坤等人没有反对,那人高喊一声,“我去叫!”
宋美景和裴初见是一起来的,卢坤把宋美景请进家里,拿出了那件水盂。
宋美景是知道这件水盂的,九十年代的时候,卢永新、卢永进都想做生意,卢坤拿着这件水盂去京市找买家。
他在一家古玩店里正好碰到了一位港城的大收藏家,以一千万成交。
这个价,还是因为卢坤不懂行,否则,再加个零都不成问题。
因为这件水盂是柴窑,不仅品相无瑕疵,还是一件有明确出处的柴窑。
明朝的文镇亨在《长物志》中写道:‘窑器当属柴窑最贵,世不一见’。
清代的蓝浦在《景德镇陶论》中也写过‘柴久不可得矣,得残器碎片,制为冠饰、绦环、玩具,亦足珍贵’。
这证明在明朝时,就已经基本见不到柴窑了,何况是几百年后的今天。如果让这件柴窑上一上电视,绝对是件轰动的事儿。
李华笑着说道:“这是卢家祖上传下来的,爷爷曾千叮咛万嘱咐不许我们卖,可眼下家里确实缺钱,也只能对不住老人了。”
宋美景的脑子里闪现这件器物的信息,所谓灯下不观色,但就算看不准确颜色,她的内心也已经激动到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就像这件水盂,她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
词到用时方恨少,只能说一句我C、好看!“真好看呀!我想买!多少钱?”
“这是一套的,必须全卖,所以价格要贵一些。”
宋美景把盒子放到桌子上,“婶子,我知道的,这不仅是一件水盂,还是一件很有价值的文物,价格肯定低不了,你们说吧。”
李华和卢坤对视了一眼,说道:“我们想卖一万块钱。”
宋美景蓦地瞪大了眼睛,“多多多多、多少?一万?”
她伸出一个手指,“这也太贵了吧,就算是纯金的也值不了一万块钱啊,再说,我哪有那么多钱啊。”
卢坤展开那道奏折给宋美景看,“这上面写明了,这件水盂是皇帝的赏赐,你看这个‘阅’字,是皇帝的朱批。
还有这个盒子,盒子上写了,以‘紫檀制盒妥善藏之’,三样加起来,这个价格真不贵了。”
宋美景赶紧接过来,生怕卢坤的口水喷到奏折上。
又转手递给裴初见,裴初见看了看,奏折的规格样式、用纸确实是没错的。他还默默在心里赞叹了一句,好字!
不管是写字、作画、烧瓷还是制作物件,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特点。这也是鉴定古物很重要的方式之一。
李华看了一眼裴初见,对宋美景说道:“要不,你们凑一凑?”
“那也凑不出一万块钱啊,再说,我们也得过日子啊。”
卢坤一脸为难,“美景,这真是件好东西,难得你也喜欢,你们的亲戚朋友多,就凑一下吧。
唉!我是真碰上难事了,否则也不会卖祖上的东西啊。我也想给你便宜点儿,可少了一万块钱,我那些事办不利索啊。”
李华埋怨道:“孩子他爸,事到如今,你就别藏着掖着了。
美景,你永新哥一时大意,给病人拿错了药,导致病人死亡,人家让赔三千块钱。
站在大门外头的王秀梅说浩义出了事儿,也来借三千块钱。
永新才三十出头,不能一直在家闲着,我们求爷爷告奶奶给他又找了份工作,但因为开错药那件事,人家要三千块托关系。”
她叹了一口气,又道:“我们家啊,是跟三千块钱干上了。”
宋美景之前听毛小月说过,但说的是卢永新开错了药,不是一时大意拿错了药,不过不重要。
三个三千块就是九千,李华这是在给她机会,让她